夭绍想起了自己幼时的丑事,越发尴尬,恨不得当只乌龟缩到雪地里。楚思温若有所思地望向他,眸里流转浅色的波光:“怎么一眨眼就这般大呢?”他动了动唇,忽然觉得呼吸间都是忽冷忽热的风,让他紧张得发慌。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小小的自己一直藏在楚思温的眼眸里。大概是酒引起的糊涂劲儿——他一边很没出息地这般想,一边牵起楚思温的手,轻轻地贴上自己的脸颊。“我希望您能一直看着我继续成长。”他说,“我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您道暮雪白头……”楚思温不动声色地任他牵着,良久,方才徐徐问道:“若我说不能呢?”“那您也无法,我会像之前那样,一路跟着您。”公子定是喜欢那人喜欢得紧,有人这样说。他想啊,这人这般好,他自然是心悦的。他知道楚思温没动,而是他向前去探楚思温的体温,有点冰,像极了桃花酿的清冷。他吻上了心心念念的那个梦,带着自己满心的虔诚和终生的勇气。风停了,周围静得可怕,夭绍甚至觉得就连呼吸声都戛然而止了。他垂眸凝视楚思温,终于看清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小小的自己。许是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安静地感受那别具一格的酒香。不知过了多久,楚思温嘴唇翕动,在一声无名的叹息下接受了这沉重的情愫。他们从唇齿相依到耳鬓厮磨,恰似细雪飘进水潭,只泛起隐约的涟漪。寝室里点了檀香,夭绍替楚思温铺开被子后,站在竹帘下对着熏炉圈圈烟雾发愣。直到楚思温把冰凉的手指贴上他的眼角,他才恍惚回神。明明灭灭的烛光下,楚思温的眉眼都染上了熏熏然的红,他回过头来看着,不由得又发起了呆。楚思温卧进被衾里,由着夭绍杵在原地,状似要先歇息。夭绍本就心里忐忑,盯着楚思温的后脑勺,越发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他舔了舔唇,依稀记得那唇齿之间如痴如醉的香甜。他有些愤愤不平地想,既是都接受了自己,楚思温这般不声不响实在令人生厌。但他哪敢真对楚思温有一丝半毫的不满,最后都化为几分委屈几分不安,搅着搅着都吞进肚子。夭绍看了看阖上的门口,再望向似乎已经入睡的背影,心一横,一咬牙,脱了剩下亵衣就往床上爬去。随即,楚思温就翻过身来,待夭绍瞧真了,发现他眼里含有揶揄的笑意。“公子,我想和您一起。”夭绍揪住被衾的一角,原本的底气烟消云散。楚思温的态度反倒大方得很:“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一起的么?我还以为你今晚回去自己的房间。”往日夭绍都会守在楚思温的房间里,直到楚思温完全入睡了,他才去另一边的榻上休息。虽说依旧待在同一间房里,但很大程度上还是截然不同的。夭绍此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耷拉着脑袋缩在床的边沿,凉飕飕的空气包裹了他大半边的身子。楚思温只好起身,掀开被子把他牢牢地裹住。他低下头,鼻尖轻飘飘地磨蹭夭绍的鼻子,笑着说:“你是想坐着在这里守岁么?”“不是!”夭绍毫不犹豫地反驳,“我只是想和公子处在一起!”“嗯,然后呢?”“然后……”他的眼角抹开了一层莫名的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他抬眼瞅了瞅楚思温的脸,又低头犹豫不决地绞着袖子。他眼一闭,十分鲁莽地解开了亵衣的绑带。以下内容需要积分高于1才可浏览楚思温不动声色地注视眼前裸露的身体,任由夭绍牵过他的手,慢慢地抚摸过那无数次见过的伤疤。他对这具身体很熟悉,每当夭绍受伤时,都是由他来敷药。但是他从未想过,原来在静谧的夜晚之下,在昏黄的烛光中,这些蜿蜒的疤痕会如柳枝般柔美。当他吻上它们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指腹下轻微的颤抖。他欣赏夭绍小心翼翼的忍耐,以及那不由自主的渴望。夭绍环住楚思温的肩膀,颤抖的呼吸洒在楚思温的脖颈边。他曾去过风月场,也曾听闻过龙阳之事,但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肌肤相亲。他心甘情愿地抛开所有的包袱,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付给了楚思温,只愿得到一生的不相负。楚思温是了解他的,所以当楚思温亲吻他的身体时,他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融入楚思温被咬得生疼的肩膀。“小哭包。”楚思温翻身与夭绍换了位置,俯视着夭绍被泪痕沾满的脸。说到底,终究还是那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