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把左手揣回兜里,“回去?”她一讪,“回去干什么,承认我是‘叛徒’吗?还是说解释为什么射杀阿沙?”
竹昱收着下颌,嘴角拉的平平的,肌肉紧绷的痉挛。
池田靖回头看着山间余晖,映的天空血红血红的,和那晚上一样。“竹昱,”她声音轻轻的,右手娴熟的转着枪,“你还相信我吗?”
池田靖不知道他们耳机里的指挥怎么样,但是没有人贸然行动。
“……你值得我相信吗?”竹昱攥着眉,声音里带着刀割一般的颤抖的痛,反问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相信我,是吗?”
信任危机就是这样,如高楼危宇,细微的裂痕都会使之崩塌。
池田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忽然间所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消失的那个红点出现在了竹昱的头上。
“池田靖!!”裘梧低吼到,“你不要冲动!”
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把枪收了。”她说,声音阴厉,“你们没谈条件的资格。”
她朝外走了两步,转过身,背对着水坝,面朝着竹昱,嘴角带着笑看着她太阳穴上的红点,缓缓的举起右手握着的警枪。
“你不信任我,”池田靖眼尾泛着红,笑道,“确实,你不应该信任我的,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人提醒过你了,不是吗?”
“其实录像里的shang说的没错,”她说着,警枪指着竹昱的眉心,“我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好人。”
“池田靖!!”任盛华举着枪,不可思议的吼道,“不要冲动!”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过于高的智商和逻辑思维让我无法理解一些幼稚的感性冲动,人们低级、卑贱,因为某种情感而舍生忘死真是傻逼。”她说,“感情建立其实本质就是利益的维护和交换罢了,所以玩弄感情,看着那些人为此竟然痛苦简直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
邬盎满脸挂着泪,眼睛瞪得大大的:“池田……”
“我和你不过是上了几次床的关系,现在的你对于我没有什么价值。”她笑着,“其实你挺好骗的,你看,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实质性的承诺,你却这么傻,还愿意去一遍遍相信我。”
“所以如果你今天死在这儿,”池田靖看着竹昱,笑得冷艳而娇媚,身上的戾气毫不掩饰的泄出来,“我就是你最爱的人,同时,你也会是我无法超越的白月光。”
竹昱后槽牙咬的死死的,大脑罕见的无法思考,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荒诞的信息。
池田靖就这么盯着她,那一瞬间竹昱似乎在里面看见了留恋——留恋什么呢?她自嘲,像她这样的恶种,只可能是得意于玩弄了一个真诚而热烈的人的爱意的快感罢了。
但或许又是竹昱的感受是对的,在食指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池田靖放了下来。“算了,”她呼出一口气,“我欠了池厅一条命。”
“就拿你来抵吧。”她说着,往后又退了两步,“生死相抵,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