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就不能反悔!”常桑朝他挥着手,长袖叠落下胳膊肘,周昶看到了她的胳膊上漫着一条又一条的红划痕。“好。”是啊,约好了的事就不能反悔,我一定会好起来带你去看大雪,漫天散开的雪片落在冰河上,只有北方能见到的大场面!他边想着事边走着路,很快就到了酒吧,还没进门,就见江辽穿着水衣,带着口罩,跪在地上洗地毯。“嘿,老江!你忘了来接我。”周昶没走进他,江辽的四周都是泡沫水痕,混在冰凉的空气中,他跪在的那块地,更冷,更凉。江辽见周昶来了,突然一个抬头,扭到脖子,他痛却也没喊出声。“你能不能靠谱点!”周昶这才急忙走进水痕里,把他扶起来,“好笨!”“老毛病,不碍事。”江辽把洗洁精扔地上,空出手来正了脖子。“都怪直播的时间太长。”周昶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变成玫瑰花色,骨节的皮也发裂破了。“你还知道你是个露手露脖子的主播啊!手都成什么样了!没手套吗?”周昶把他扯进屋子里,酒吧里头空无一人,今晚没有营业。“真是老天赏饭吃,手被你这样糟蹋都好看!”周昶边骂他边在柜子里找药。江辽坐在高处的吧台桌上,一只腿垂着,一只腿踩着椅子,等着周昶站在他腿中间。防冻药管已经被捏得七扭八歪的,周昶使出吃奶的劲才挤出一些些,他节省得涂在江辽的每一个小伤口上。“等明天葛斌安排我事做,我给你买双手套。”周昶抬头才能跟江辽四目相对。“不用,我会织手套,我懒不想织。”江辽对着手哈着气,涂完药,手更痛更痒。“你懒?你是我见过最勤快一男的。”周昶想把药膏放回柜子,但被江辽的腿突然夹住,没法走了,“常桑的帽子你织的?”“你觉得好看吗?”江辽摸着周昶的头发,他手骨的刚上的药融在周昶的头发上,刺激着周昶的鼻子,周昶又把他的手推开。“好看,但你不能织个粉色吗,人家是女孩。”江辽收回手,撑着桌子,头朝周昶的耳朵靠近。“昶哥你,是我见过最细腻一男的。”“滚!”周昶越挣扎,江辽把腿/交叉得更紧,还时不时玩着周昶的头发,周昶也跟他闹起来,跳起来想揉他的头发。“他们人呢,今天不工作?白小白那个财迷改了性?”周昶跳不起来,也累了,休息了一会。“都去泡温泉了,就我带你泡的那个温泉。”江辽突然整个人朝下抱紧了周昶,周昶很高,头能抵在江辽的胸口上。江辽合上眼,呼吸得很平稳。“他们去泡温泉!你在这里洗地毯!”周昶抬头看他,江辽的眼纹也很明显,皮肤都在脱着细小的屑。“是啊,你吐的,我是在帮你擦屁股。”周昶听到这,不好意思又把脸埋回了江辽胸口上。“呃,好像是我,那我自己洗,把衣服脱了给我。”“全脱吗?”江辽嘴上同意他去洗地毯,但丝毫没有放开周昶的动作。“你不怕冷就全脱,我反正都看过了。”周昶嘴上这样说,手却紧紧抓着江辽的衣角。“你不怕别人看我吗?”“这鸟不拉稀的破地方,今天又不开门揽客,有个鬼看你。”周昶话音刚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愣神。☆、出柜“喝水吗?”葛斌倒了杯热水递给文倩,文倩没接过杯子,周昶把她拉回床边,“坐好!”她想逃,却没有力气。葛斌送来了床用小桌和画画材料,扔在空床上,“你还挺拼的,边画画边打针,破楼少的几千块,还不够你用吗?”有块红颜色的分装盒滚到了周昶脚边。“滚。”周昶一手按着文倩的肩膀,一手捡起颜料盒,他没想辩解,因为脑子被塞满了那晚的场景,急促敲门的文倩。她当时鞋都踩不实地,身体几乎是歪着的,粉色的呢子裙上全是血,黑丝袜被勾破得不成形状。和现在嘴唇都没化的她,是两个人。“睡这贵吗?”她在医院睡了三天,面色萎黄,中途醒过,今天才肯说话。“又不要你出钱,孩子都掉了还担心这些。”葛斌见她又睡了,低头只顾着游戏。江辽见她不闹腾,缴费后扯着周昶去输液,还剩下一天的药,手术如果成功,周昶就有机会跟输液室说再见。而明天,周昶就要去市里做手术。“你挺关心她的……”周昶见江辽难得写作业,没说下去了。屋子里很安静了一会。“你觉得我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