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宫中给的俸禄更多吧。”赵玉妗收回视线,旋即又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我竟还派人探寻他的踪迹,原来是离开公主府寻了一门更好的差事……下次他要是敢再出现,本宫一定要把他吊在公主府门口三天三夜。”
“好啊好啊,我来绑他,我最近新学了几种绳结的绑法……”
“……”一旁的越珠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悄悄拉了拉妹妹的衣袖,“灿珠,谨言慎行。”
而后回宫的路上,她让越珠和妙珠两人结伴去取内务府早该送来的新布料,自己则在御花园凉亭中坐着等她们,却无意之中发现假山后似有二人在说话。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才发现不远处是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男子背对着她,一身白衣,赫然就是鹤守玉。
而年轻女子头上的金钗珠玉叮当作响,一身锦服,正是宫内正受宠的兰美人。
赵玉妗下意识皱起了眉,这俩人怎么会在一处说话?
于是她躲在假山后偷看。
看到兰美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有清泪滑落,就那么哀戚地望着眼前的人,低声道:“我会想办法的!我真的会想办法的,求您别舍弃我!”
这是何意?
不过——
鹤守玉如今还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方才和群臣往来之时还温和有礼,如今冷若冰霜的模样就好像之前自己惹他生气后不理自己的模样,那双幽深瞳眸看向兰美人时就好像是在看一块木头,毫无感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兰美人有一腿的样子。
兰美人伸手试图握住那片清冷的衣角。
而鹤守玉却是轻而易举地拉开了和兰美人的距离,他微微蹙眉看着自己被触碰过的衣角,似乎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赵玉妗只听到那道如同雪夜一般冷冽的声音——
“棋子存在是因为它的价值。更遑论这枚棋子已经无用。”
鹤守玉的衣袍随风飘扬,兰美人惊惧地试图伸出手再次抓住,犹如她妄图抓住自己虚无缥缈的命运。
而后,他开口道:“听闻你母亲又病倒了。”
兰美人一怔,随后彻底瘫倒在地,忽然大笑出声,她指着鹤守玉,声音尖锐,“鹤守玉,你真卑鄙!我费尽心思为你入宫铺路,你难道想卸磨杀驴吗?”
话音刚落,赵玉妗也忍不住皱眉,原来鹤守玉入宫是刻意所为。
可是他为什么要求助兰美人,而不是自己呢?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姿一晃,脚上的绣鞋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上发出了吱呀的响声,很快,那两人都齐齐看向她这处。
霎时间。
赵玉妗不由得冷汗直冒,现在只有她孤身一人,直接走出去显然是很不明智的举动。她下意识地绷紧自己,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兰美人顿时松开手,一惊,水眉紧紧蹙起,“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
赵玉妗就这么在惊心动魄中等待了半晌,听到鹤守玉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野猫罢了。”
赵玉妗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脚步声渐渐远了。
她看到两人离开,这才快步抄小道回了自己的殿内。
而她不知道的是,等到兰美人离去,鹤守玉又折返而回,走到那处假山旁,拾起落在地上的一块玉佩,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玉佩表面上摩挲了一番,他垂着眼,看着玉佩上刻着的两个字轻笑出声。
玉佩上隽刻的是——
「阿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