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夏油,你说句话。”夏油杰笑眯眯地认同了五条悟的说法:“的确有些惊讶呢,明明硝子对政治一类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的。”家入硝子轻呵了一声,钢笔在指尖转得飞快:“我的确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动了我的人,还想我保持中立、作壁上观?”她冷哼:“痴心妄想。”诸伏景光叹为观止:好强!这就是惹谁都不能惹奶妈。-你想试一试在天空自由飞行的滋味吗?奈绪轻飘飘一句话,让幸村精市不禁期待起今晚的到来。飞行是什么样的感觉?按照久田奈绪的话来说,气流环绕着四肢,轻松快活的风在血液骨髓中游荡。当身体变轻,双脚离开地面,建筑越来越小的时候,幸村精市终于体会到她嘴里所说的渺小与自由。无数星星在空中闪烁,耀光点点,黛黑色的大地显得格外辽阔、宁静,满月低悬,玉带般的光芒从森林一直拖拽到海岸线,他们漂浮在空中时,连一朵朵发亮的云彩都看起来仿若银砂子。天空无底的深邃、明澈,人类小小的身影似乎也映入了银河。久田奈绪说话尾音上扬,带着一点小骄傲:“某一次做任务时发现的秘密基地~现在把这里分享给你啦!”风在两人的指尖打转,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对着幸村精市的脸一蹭一蹭的。漫天的星光来自亿万光年外古老的恒星,明明那么遥远,但是眼前星空低垂,一颗一颗的恒星明亮得要从山崖坠落下来,辽阔的荒野和天空,伸手可摘,铺天盖地。“也曾经想象过奈绪的世界,”幸村精市凝视着眼前的星河,“结果是我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倒是比初见的那个晚上还要漂亮。”“纳尼?”久田奈绪捕捉到他的话,她抓住男友的手,哼唧唧地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明明在白天哎!你在想什么?和谁初见?”幸村精市抿抿唇,垂眸低声:“你不记得了吗?”记得什么?敲!拜托不要露出这副神情啊,显得她好像忘记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久田奈绪试探地问:“……我们之前还见过面吗?”不可能吧,阿市的外表完全戳中她的审美取向,如果见过面是绝对不会轻易遗忘的。对方给予肯定地回答:“不止一次哦,奈绪那时候有为我加油鼓劲呢。”不止一次,加油鼓劲,也就是说他们之前还一起说过话。怎么可能,说好的一见钟情呢!久田奈绪绞尽脑汁地回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印象。幸村精市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果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奈绪什么都不记得了。”“提醒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久田奈绪戳了戳男友硬邦邦的手臂。“第一次见面在三月中旬。”三月中旬,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准备国中毕业前夕,久田奈绪跟着高专二年级的学长出任务,结果窗的等级情报出错,说是二级咒灵实际为一级咒灵。三个人出任务,只回来两个人,一名学长当场死亡,另一个学长断了半条腿,她的眼睛受到重伤,险些被咒灵挖走眼珠子。眼睛视力严重衰退,几近失明,在不可视物的那段期间,她好像的确碰见了一个病弱的年轻人,她能闻到对方身上医院消毒水气味。那个晚上,硝子小姐宣布那条断腿再无办法复原,学长崩溃痛哭,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久田奈绪待在高专只觉得窒息。那一届两名学生,在入学高专第二年,一个失去生命永世长眠,一个终身残疾。她逃似的飞离高专,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风力来辨别方向。久田奈绪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咒术师,真的可以救别人吗?明明这群人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就在那时候她碰到了一名浑身吐黑泥的丧气年轻人。他问:全身瘫痪窒息死去,普通人会有这么绝望的死法吗?这是什么平凡的烦恼啊,而且他不还好好地活着吗?只是有几率手术失败死去,为什么要提前放弃呢?眼前浮现出学长被咒灵撕碎身体的一幕,久田奈绪近乎冷漠地回答——人都是会死的。对方丝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唠唠叨叨地吐露一大波黑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比惨,疾病折磨和‘成为咒术师’,究竟哪一个更可怜?一通谈话下来,释然的人却是久田奈绪自己。人都是会死的,成为咒术师,在死前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