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颖察觉到了,脸上一时有点挂不住,况且她担心此时再不走,等房间里没人了,沈均诚肯定更加不会放自己离开,于是赶紧道:“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
她说话的时候谁也不看,说完了便步履匆忙地朝门口飞奔过去。
“等……”沈均诚一句话还没说完,晓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均诚把双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掌用力揉搓了一下生硬的脸部,拉长了声调又问了肖雨欣一遍:“什么事?”
肖雨欣显然还没从适才的震惊中缓过气来,直到听出沈均诚语气里的烦躁,才恍若惊醒似的解释,“哦,有两家媒体说想单独采访你一下,都是在本地很有影响力的刊物,所以我……”
沈均诚做了个制止她说下去的手势,“你替我和他们沟通吧——反正我们说在进行的这几个项目你都一清二楚。”
送走报社记者,肖雨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几乎是瘫软在椅子里。进沈氏一年多以来,她第一次感到有种疲倦从心底缓缓升起。
可是这疲惫并非是由工作强度引起的,而是源自于对沈均诚的失望。
她不知道沈均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把自己招进沈氏的,而她对自己加盟沈氏的目的很明确,她就是冲着沈均诚来的。
早在进沈氏之前,她就认识沈均诚,也曾不止一次地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甚至还在某些公众场合中看到他身旁一张张频频更换的新面孔。可即便如此,肖雨欣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她有自信不仅是因为与生俱来靓丽的相貌,还因为她有着很强的业务和洞悉人事的能力。
而对沈均诚,她还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他本不应该是现在这副花花公子模样的,无论他身边的女孩有多甜美,于他仿佛不过是一抹必须的点缀而已,在觥筹交错的浮华中,只有肖雨欣读出了他笑容底下埋藏的深深寂寞。
那时候,走近沈均诚的肖雨欣是如此自信,她相信,只要他找到了能懂得他寂寞的人,他就会有所改变,不再流连于声色犬马。而她,无疑就是那个可以带他回到正轨上来的命中注定的女子。
她仅花了半年时间就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它做到满分。她确实赢得了沈均诚对她的赞许和肯定,但那只限定在工作方面——她对他来说是中性的,她代表了他工作的一部分,当然这一部分无疑令他满意。
而在生活中,他仿佛从未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看她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她做出的成绩上。
他依然换着花样与行色各异的女孩约会,偶尔也会带出去应酬,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对于这一切,肖雨欣没有去妒恨那些能够拥有他的女孩,因为她明白那不过是短暂的占有罢了,她要的远远不是这些。
她默默寻找属于自己的时机,她把精力从工作中揭取出来一部分,用来精心装扮自己,试图唤醒沈均诚发对待女性的视角来重新看待自己。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决定某h市投资的那个晚上,她与他一起从晚宴的包厢中谈笑着出来,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肤如凝脂的面颊上。她终于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怔忡与深意,那一瞬,她的心都为之震颤。
他伸出手,轻轻在她光滑的脸庞上摩挲,眼神中的柔色在堆积,“你……”
她则果断地抓住了那只微微发颤的手,移到自己唇边,她在他的掌心里轻啜了一口,抬起头来再看着他时,她瞥见他眸中燃烧的火焰,她嘴角一绽,露出一抹胜利的笑颜。
那天他喝了点酒,没法开车,肖雨欣便先送他回家。他坐在她身边,默默无语,只是在以为她不注意的时刻,悄悄瞟上她一眼。
和他相处久了,肖雨欣发现他其实是个谨慎且传统的人。他的轻狂不羁更像是后天追加上去的。
到了公寓门口,他向她挥手道别,然后自己推门下车,他还没有醉到不辨方向的地步。但她坚持要送他到家门口。她心里清楚,过了今晚,再要等这样的机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在电梯里就吻上了,吻得如火如荼,一路席卷进他的公寓……
整个过程,他都是闭着眼睛的,汗水从他脸庞上滑落至坚实的胸膛,再以滴滴跌入她的怀里。
她一直以为他是斯文温柔的,没想到他的热情差点让她窒息而死。
半夜,她从睡眠中悠悠醒转过来,侧身望向隔在身旁的沈均诚。他睡着了,那股久藏于俊朗五官中的寂寞却挥之不去。
她忍不住伸手,用指尖去轻轻触摸,想要替他抚平。
指尖刚碰到他的脸,手就被他挽住了,他把它垫在自己的面颊下面,表情依恋。雨欣不敢动,只能任他这样枕着。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在寂静的夜色中,喃喃低语:“我……好想你……”
那凄凉的声调令雨欣完全怔住。
经过那晚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得到本质的改变,她依然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对他的私生活也从来不多加过问。只是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边忽然冷清了许多,不再有女孩频繁澶动。
他们偶尔会住在一起,不过基本上都是她主动。他不再拈花惹草了,却也并未因此对她多加垂怜,他所有的兴致好似一下子从玩乐中全部转移到了h市的这个项目中来。
对此,雨欣只能安慰之间,至少跟从前比前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