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长德慧眼识英雄,将女儿嫁给潘茂广,那在家族中也是承受了极大压力的。而今的祝心远谁敢担保他将来就一定能有潘茂广的成就?
谢家之所以会同意这门亲事,一是顾忌到女儿的喜好,毕竟嫁女娶媳,还是要孩子们自己将来过得舒心才行,二个祝心远也真是托了潘茂广的福。
就因为潘大叔跟皇上这些明争暗斗,谢家觉得与其让女儿日后成为各方争夺的砝码,还不如让她跟宫中有些瓜葛的祝心远订下亲事。既让皇上放下些心,也全了孩子们的心意。再加上,祝心远自身的人才武功还算不错,做个女婿也马马虎虎了。
既然兄妹俩的婚事都订下了,往后要办的话肯定得先就着祝心辰的。若是年后蒋孝才能光明正大回到京城,那自然是先嫁了她,再办祝心远的婚事。否则就该谢素馨先嫁了,但这两场喜酒肯定是少不了张蜻蜓去凑份热闹的。
瞧瞧左右二位待嫁娇娘,潘二奶奶忽地有些感慨,“这人生的事真是难说,要是早知道你们今日会结亲家,那之前那么多时候都干嘛去了?浪费!”
二女给说得都笑了,彼此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挽着张蜻蜓,谢素馨开了头,“二表嫂,虽说你不让提,但我们今儿来,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的。”
关于皇上赐婚的事,她们也觉得很是气愤。祝心辰很是同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千万别气坏了自个身子。”
“打住!”张蜻蜓放下脸,左右睃了她们各一眼,“你们别拣这些没用的说,要是真的想谈,不如跟我说说,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长相如何,个性如何,好欺负吗?”
二女想笑,但勉强动了动嘴角,却都心里酸酸地想哭。任何一个女人,要接受强加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是谁都无法容忍的。
知道二表嫂的脾气,怕她恼怒,谢素馨赶紧收拾了情绪,“这个我不太了解,心辰,你跟二表嫂先说说看。”
袁丽嫦,具体生辰八字祝心辰也不详,只记得她大概是十七八岁,生得确实很标致,在美女云集的宫里也算得上是上等姿色了。而且为人极是圆滑,手段灵活,见人总带三分笑,行事作风一看就是在宫中历练多年的,滴水不漏。
张蜻蜓一听就垮了肩,“那岂不是说,我想跟她斗,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
祝心辰当即摇头,“你怎么这么说?宫中的女子再美丽,再有手腕,却总像戴着个面具似的,冷冰冰地让人不愿亲近。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又活泼又开朗,我要是潘云豹就成天把你捧在手心里,才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可惜你不是。”张蜻蜓一句话就让她泄了气,却听她又问:“咱们私底下说句实话,皇上是不是看我很不顺眼,所以非把这女人弄来恶心我?”
谢素馨忙忙道:“这不关你的事,是皇上和姨夫的事情,只是无辜牵连到你了。二表嫂,你可千万别想岔了。”
张蜻蜓冷笑,“真的是我想岔了吗?那你们说,为什么皇上不选别人,非要选中我,还让那女人跟我做什么平妻?你们真觉得皇上就这么闲,把一个太妃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宝贝疙瘩就这么塞到我身边来了?”
她嗤笑一声,自揭真相,“皇上还不是气我在全京城人的面前,打了他大舅子的脸!我虽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小老百姓,可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想不通的?”
二女面面相觑,这样简单的道理有谁不知?说实话,连她们都觉得皇上这回做得太过了。
就算是皇上和潘大叔有些君臣失和,但彼此辖制的方法多得是,干嘛非弄个女人插在人家小夫妻中间?就算是皇上要赏赐美人,那也不过赐个妾就完事了,干嘛还非弄个平妻出来?要说这件事里,最难为的人,真就是张蜻蜓了。
那皇上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大臣的儿媳妇过不去呢?说白了,不就是张蜻蜓当日带着人在刑部大大地闹了那么一场?让皇上觉得下不来台来,这就要变个法子来出气了。
张蜻蜓问二女,“你们觉得我那天做错了么?”
谢素馨坚定地摇了摇头,“爷爷说,你做得很好!”
吴德为什么会这么猖狂?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顾忌着皇家颜面,隐忍不发。就算有些小打小闹也是隔靴搔痒,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吴德可以一直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如果这回的事情,张蜻蜓不是闹得这么大的话,那结局会怎样?
是,上奏给朝廷之后,皇上肯定会处理。毕竟事关社稷,像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是一定要严惩的。但是整个考试的结果会这么快就被推翻吗?吴德又会得到怎样的处理?皇上能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地接受万民的唾骂?
恐怕还是胳膊折了往袖里藏!不痛不痒的惩戒一番之后,他依然是做着他的吴国舅,粉饰着皇家的冠冕堂皇。
可是,这对于天下的老百姓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嘴上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若是真的按照吴德的所作所为,把他拖出去砍十回脑袋都够了,可凭什么他至今还逍遥法外?
不就是为了皇家脸上的那层皮么?明明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就因为大家都隐忍着不说,才把那个肿包越养越大,而当所有的人都渐渐习惯无视之后,却冷不丁跳出一个人来,一针就把这脓包刺破了,把那个溃烂流脓的伤口血淋淋地摆在世人面前。
所以,皇上才会觉得痛,才会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视这个问题,才会对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开这层皮的张蜻蜓如此恼火,才会想这么多心思,玩这么多的花招去对待一个臣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