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胖子章泰安也学得乖多了,只是沮丧,“只可惜回到乡下就没有白鹭书院那么好的学堂上了,书院里的夫子虽然凶一点,但书还是教得挺好的。还有三姐夫也离得远了,往后你们家的绝世武功我都学不到了。”
难得这小子这么懂事!张蜻蜓摸摸他的头,“没事,等京城没事了,咱们还回来上学。要是有空,到时我跟你三姐夫去看你们,你想学什么功夫,都让他教你。”
“真的么?”章泰安立即两眼发光,“那你家有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绝学秘技之类的?”
张蜻蜓敲了他一记,忍俊不禁,“真是说书的故事听多了!哪有那些东西?就是我家公公教武功,也没有招式的。直接把人拖出去打,打一身伤算你活该,你三姐夫就是这么学的。”
那小胖子可不敢去了。
说笑着,冲淡了即将到来的离别之伤。可是真等到回家的时候,张蜻蜓还是有些难过。
一家人好不容易相处和睦了,偏偏又要分离。说的是不远,但往后真的要走动起来,到底是不便的。
再过几年,章清莹就要嫁人,然后章泰寅和章泰安小哥俩也要娶妻生子,到了那时,各人都有了各人的小家。爹爹年事渐高,也会行动不便,再想要这么全乎地一大家人凑在一处,想来就不容易了。
她这一时离愁,一时盘算着要送娘家多少金银财物,忽听人报,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邹蕙兰又来了。
兵符
有了之前几次交手的经历,张蜻蜓知道,这个邹蕙兰是三殿下的人,她此时出现,应该又是来拉拢她了。
这一点张蜻蜓猜对了,但她没想到的是,邹蕙兰今儿来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想见她的另有其人。
“您是——”
黑色斗篷掀开,来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瞧他气宇轩昂,衣饰华丽,想来不是寻常之人,非富则贵。
“沂王李禛见过潘二夫人。”中年大叔风度翩翩地冲着张蜻蜓微微颔首。
屋子里的下人早已给邹蕙兰打发下去了,张蜻蜓微怔了怔,再瞧着这大叔的模样仔细地瞧一瞧,有点印像了,“上回在刑部大堂,我见过您!”
“二少夫人好记性,坐吧。”李禛赞许了一句,如主人般招呼起她来。那样从容自如的气度像是在自家一般,让张蜻蜓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
心中不觉哂笑,这些皇家的人都挺有意思的,一个二个挺拿自己当那么回事的。
“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张蜻蜓懒得拐弯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李禛轻拍了两掌,在一旁低眉顺眼作丫鬟状的邹蕙兰闻声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梳妆匣,捧到张蜻蜓的面前。
这只梳妆匣可不是寻常花梨紫檀雕成,而是以十足赤金打造,金匣上的麒麟花朵栩栩如生,上面还镶嵌着七色宝石,极其华贵。
张蜻蜓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了,但此刻见到这么精美的皇室珍物还是颇为吃惊,可无功不受禄,“王爷,您这是何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禛说着,邹蕙兰已经打开了梳妆匣。
里面不是胭脂花粉,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银票,一厚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面额不大,张蜻蜓扫过最面上的一张,是一百两的。但这么厚的一沓,估计怕得有上万之数了吧?这个沂王无事献殷勤,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张蜻蜓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脑内飞转着无数念头。
李禛笑得异常笃定,似是肯定张蜻蜓一定会收下这些东西,“请二少夫人放心,这一万两银票一共分存于京城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钱庄之中,您尽可以分给下人们分头前去提取,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这些钱想来二少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等到事成之后,本王还会再奉上白银五万两,聊表谢意。”
五万两!张蜻蜓震惊了,其实一万两也够她的猪肉铺辛苦到头忙一年的了。这还不是她一人得的,得几家来分。沂王给她这六万两,岂不得她不吃不喝地忙活上十几年?
“谢谢王爷的好意,这钱我不要!”张蜻蜓断然拒绝了。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么多钱,掉下来砸也能把她给砸死,潘二奶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拿不起,也不敢拿。
李禛呵呵笑了,“素闻二少夫人是巾帼英雄,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放心,本王要你帮的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恐怕也不必劳动王爷亲自来此走一趟了吧?”张蜻蜓不想兜圈子,“王爷,我不过是元帅府一个二儿媳妇,我家相公至今连个正经官职也没混上。且不说上头还有公婆长辈,就是平辈之间,我们前面也还站着大哥大嫂,只怕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二少夫人果然是妙人!”李禛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愈浓了,“我就说,此事只有二少夫人可以胜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往旁边使了个眼色,这回连邹蕙兰也退下了,李禛才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二少夫人,你可知道,皇上现在对你已经恨之入骨?”
哦?张蜻蜓眉头微挑,“王爷何出此言?”
李禛轻笑,“二少夫人也不必明知故问了,你在天下人的面前拂了皇上的面子,且不论孰是孰非,只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可任由你一介女流之辈在他面前为所欲为?若是不加以惩戒,天威岂不荡然无存?现在将姓袁的那丫头送到你府上来,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