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足勇气,迎上前去,“不知这位军爷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要回家省亲,你们拦着我们是所为何事?”
为首之人倨傲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们若是章致知章大人府上的家眷,我们就没误会了。费话也不必多说,哥几个只是奉命办事。你们最好配合一些,要是有什么话,等着回去了再问人吧。”
张蜻蜓派着一同跟来的追风赶上前来施礼道:“这位军爷,请问你们是哪里的军伍?我们是潘大帅府上的家人,奉命保护亲家回去的。还请军爷念在同是潘大帅的份上,行个方便吧。”
“这里还有潘府的家人?”
追风还以为他肯通融了,很高兴地道:“是啊!”
没想到此人立即沉下了脸,“如此更好了,一起带走!”
潘府。
“三姐三姐!”
张蜻蜓吹了一下午的叶歌,总算把心头的那口憋闷之气抒发了出去,正准备用晚饭时,忽听有个沙哑如破锣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急切奔来。
章泰寅是连滚带爬冲进门的,满面泪痕,语不成调,“你快救救大家,救救大家吧。”
“泰寅?你这是怎么了?”张蜻蜓惊得手中的汤勺咣啷掉地也毫无察觉,上前把他扶起。
章泰寅一口气跑了几里路才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京师,此时终于见着她,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往下掉。
张蜻蜓看着小大人这狼狈样儿,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心怦怦跳得极乱。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
“你光顾着别哭啊,赶紧先把话说清楚。”
给她这厉声一吼,章泰寅总算是找回了几分清明,哽咽着把路上遇袭之事说了,“后来那些人说要派一个回去报信的,母亲就让我走了,这是他们给你的信。”
张蜻蜓接过他藏在怀里的信,打开一看,大冬天犹如掉进冰窖里,是透心的凉。
“三姐,三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吓我啊!”章泰寅一个劲儿地摇着张蜻蜓,三姐煞白的脸色,真的把他吓坏了。
张蜻蜓回过神来,稳住心神后头一件事就是把刚刚收到的书信塞进怀里,沉声吩咐左右,“三少爷过来的事情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尤其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那儿,谁要是泄漏半个字,我剥了他的皮。”
周奶娘等人都听得吓着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应。
却见张蜻蜓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横眉立目,“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平常跟你们嘻嘻哈哈无所谓,可这时候谁敢给我惹出事来,我头一个不会轻饶他,你们可别嬉皮笑脸的面上应了,又背地里说是为了我好,去向他们邀功说嘴。若是当真惹出了事,十条命也不够赔的,知道么?”
“知道!”见她动了真火,大伙儿才唯唯诺诺地答应。
张蜻蜓沉吟片刻,吩咐人取了套小丫鬟的衣裳给章清寅换上,“你可别嫌委屈,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地给我躲起来扮闺女,要是露了半分马脚,你就白费了母亲把你送出来的一片苦心了!”
“可是三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章泰寅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地给她逼着换上了女装,还涂脂抹粉地打扮了起来。
“不许问。”张蜻蜓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回房收拾了一大包衣物和值钱细软给他拿着。趁黑亲自带他出门,送到了沈大海的家里。
沈大海这回也跟着二殿下回来了,过年休假,和爹娘正好都在家中闲话。忽见张蜻蜓带着个女孩过来,很是诧异。仔细一看,就更奇怪了,这好端端地干嘛把章泰寅打扮成小姑娘?
张蜻蜓没时间跟他们多解释,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最好带他离开京城,先在外地避一阵子。若是还留在京城,就让他作女装打扮,千万别让人知道他是章家的儿子。若是京城平安无事便罢,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乱子,我们章家这一点骨血就拜托你们代为照拂了。想法把他送出京城,日后改名换姓,只求个平安一生便罢。”
知道事态严重,沈家二老即刻答应了,“小寅是我们家的亲外孙,就是拼上我们一把老骨头,也定是要保他周全的。只是,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能说。尤其是沈大哥,你在军中,跟云豹他们都熟,可是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只求你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千万别泄漏此事,好么?”
沈大海一肚子疑问,却只能在张蜻蜓无比慎重的眼神里点头答应。
“三姐!”章泰寅还想问些什么,但张蜻蜓狠狠地一眼就把他给瞪了回去。
把他拎到一旁,单独嘱咐,“你也是这么大的男孩子了,不兴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要记住,母亲把你打发回来,是让你保住一条小命的。万一咱们全家人都没了,你就是章家咱们这一房唯一的男丁,你不仅是要替自己活着,还要替整个章家活下去。就算是咱家全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都不许你傻乎乎地出头,更不许你去报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长大,娶妻生子,生得越多越好。以后带着儿孙,每逢清明等祭祀之日,记得给咱们全家老少上一炷香,就是你的孝心了!”
张蜻蜓不许弟弟哭,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地落了下来,放柔了声音,“三姐给你这么多钱,你只要省着点用,足够你花一辈子的。泰寅你一向是个好孩子,三姐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自己。你答应三姐,记住三姐今天的话,将来一定要做个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老寿星,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