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成材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却坏笑着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小蝶的啊。”
“别瞎说,我这是关心,关心,你要看就看吧,只是看完不许声张,否则小蝶会生气的。”李鸿文也不避他了,乐滋滋地掏出信来继续写着。
赵成材凑过去瞧了两眼,果然信中就如拉家常般说说自己的近况,再关心下对方,读来除却部分字句过于情意绵绵,有些肉麻,总体还是很正常的,不觉心中一动,“嗳,你写这个小蝶喜欢么?”
“怎么不喜欢?自她去了永和镇,我就开始写信了。五天一封,绝不拉下有时候晚了,她还着急得很,托人来问,生怕我出了啥事。?”李鸿文很是得意地拽起文来,“‘欲尽此情书尺素,落雁沉鱼,终了无凭据。’你呀,学着点吧。”
赵成材琢磨一下,“可我离家这么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给你嫂子写信,合适么?”
李鸿文一瞪眼,“怎么不合适?就是近才更显出诚意来,你就是成天见她,有些话也不好当人面说吧?那就写下来给她,甭管她回不回,你尽你的心,我要是你这情况啊,一天一封信,就不信感动不了她。”
赵成材被说得心动了,“行,我也写。”
赵翰林磨墨提笔,聚精会神写下生平第一封情书。
羡慕妒忌恨
赵家的工程并不大,所以卫管事只带了三个小工过来,都是干惯的熟手,交待了他们一声,他便要去忙活别的了。
才迈出门却又记起一事,推门进来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张家那块菜地是您二老在打理的对不?这几日我便要领人过去动工了,您二老看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把菜地清理下吧,免得我们全给拔了,那就浪费了。”
赵老实连连点头,“行啊,我今儿晚上就去。”
赵王氏顺嘴多问了一句,“他们家要盖多大的房子,连那些菜地也全要占了么?”
卫管事伸手比划着,“老张叔这回可是下大本钱了,说是要盖好一些。共有六套小院子连成的大宅子,前后还要带小花园的,可不比你们家的新宅子小多少。”
赵王氏倒奇怪了,“他们家不一共就三个儿子么?就是加上他们老两口,四套院子就足够了,怎么要六套那么多?”
卫管事呵呵一笑,“那两套是给俩闺女留的,老张叔说了,就是闺女嫁出去了,也是自家的孩子。这院子分到她们名下,就是她们自己的了,日后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住,连兄弟也不能多嘴的。”
赵老实不住赞叹,“到底是他有胸襟,替孩子们想得周全。”
“可不是?”卫管事笑道:“我家媳妇儿听了,也说将来咱们家的房子就算留不下一套,也得给金花那丫头留一间。这样闺女日后就算是出了门子,那腰杆子也比旁人硬些。”
赵老实听得也心动了,“那咱们家日后也得给闺女们留一套才行。”
赵王氏嗔了老伴一眼,“还要你操这个心?成材不早给了两个妹子一人一套小院子了?”
卫管事笑着凑趣,“就算是新宅子也足够了,足够你们慢慢安排的。”
“那就全托您费心了。”老两口送别了卫管事,犹自在那啧啧称赞,“老张家这回也真算是出头了。”
赵王氏嘴一撇,“那还不是成材媳妇挣回来的?”按说也该是我们家的才对。
赵老实正好接了回来,“你现在也知道说这个话了?”
赵王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觉有些赧颜,说不下去了。
杨、柳二女在一旁听得心下也是羡慕不已,杨小桃倒还罢了,她家不过姐弟二人,虽然杨秀才现在对她疾言厉色了些,但若是她真个有什么事要回娘家,家里还是有自己一份安身之地的。
唯有柳芳,心中是又妒又恨,想她既没个好爹好娘,也没遇着个好相公。头一个是个短命鬼,死了,除了个芽儿,连片瓦也没给她留下。第二个又是个无情无义的二愣子,丢下她们跑了,至今也不知是死是活。万一赵成栋要是十年八载的不回来,难道自己就得困死在这里不成?
柳芳一想起这事就闹心,暗想自己也真倒霉,当年要是勾搭上赵成材,现在的日子该多风光?可惜那个呆秀才,死活不上套。还有那个杀猪女,更是凶得要命,自己这么的如花美貌,只好便宜了赵成栋,偏那混球还不珍惜。
这大半年来,夜夜孤枕独眠的日子可不好受。按说起来,自己并算不得他的正妻,也没个要给他守一辈子的道理。只是离了赵家,哪有地方混口安稳饭吃呢?
南瓜是不用担心的,他怎么说也是赵家的孙子,就是赵成栋一辈子不回来,赵成材必然也会养活他,替他娶妻生子。
芽儿就有些麻烦了,当然,只要自己在此安安分分地度日,赵家人心善,况且现又富贵了,日后管她一份嫁妆也不是难事。但若是自己想要出门,可不又得带上她?可带着个拖油瓶的自己,又有什么好姻缘呢?
除非找个借口,把芽儿也给留下,那自己再单身出门,可就无拘无束。凭自己的姿色,何愁嫁不到好人家?就算是没有赵家强,可也好过困在这里守活寡吧?
“芳姐儿,芳姐儿。”赵王氏连接叫了她几声都不应,未免有些火了,上前拍了她一记,“还做梦哩?魂儿飞到哪里去了。”
柳芳被她一个激灵吓得清醒过来,心里忽又觉得羞耻起来。男人不过走了半年,自己居然就这么熬不住么?人家守孝还得三年呢,自己这连一年都不到就动了心思,也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