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敢要云舒多跪,在云舒刚刚弯身磕头时,她就扶着云舒站起来,说:“公主是金枝玉叶,民妇怎敢受公主大礼,快快起来吧。”
说着,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单子塞给云舒,说:“我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公主,公主就收下民妇这点心意吧。”
云舒不解,低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那单子,竟然是一座染坊的契约!
云舒睁大眼抬头看向二夫人,说:“二娘,这个万万不可,礼太重了!”
二夫人敢把染坊送人,那就说明这个作坊是她的嫁妆,她把一整间染坊送给云舒,不仅仅是染坊没了,还有染坊以后带来的收益也没了,这个损失是很大的!
二夫人连忙把云舒递回来的东西推回去说:“这是见面礼,公主不可推辞。”
旁人都不知道二夫人送了什么,一脸好奇,桑弘羊也不太清楚,但他觉得云舒没有什么礼是受不得的,就在旁边劝说:“长者赐不可辞,二娘的心意就收了吧。”
云舒只好先收下,准备下去再跟桑弘羊商量一下怎么办。
桑招弟抱着孩子在旁边站着,看着新人,她就止不住的高兴。
云舒许久没见她了,更稀罕她抱的孩子,互相行礼之后,桑招弟作为长姐给了云舒见面礼,云舒也赶紧拿出一串小玛瑙串给孩子当见面礼。
桑招弟的女儿取名玲珑,还不足一岁,桑招弟笑着对他们说:“等玲珑周岁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做客。”
他们是韩玲珑的嫡亲舅舅和舅母,自然要去。
桑弘羊又领着云舒见了九岁的桑辰龙,以及五位庶妹,还有桑家的何、姚、洛三位姨娘,其中姚姨娘还抱着一个半岁的男孩子,那正是桑家今年新添的三公子,桑寅坤。
云舒依次都给了见面礼,只是那五位妹妹都低着头不敢看云舒,云舒也没能认真分辨她们的长相。
云舒虽不是第一次见二公子桑辰龙,但上次见他时,他还被人抱在怀里,只不到两岁,跟现在自然大不相同。
他的长相跟桑弘羊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大公子像生母郑氏,而桑辰龙更像二夫人田氏一些。他性子很开朗,大大方方的看着云舒,嘴巴很甜的喊着“公主嫂嫂”,让云舒看着就喜欢,二夫人在旁边瞧了,更是欢喜。
因为这里毕竟是公主府,桑家的人不做久留,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桑老爷就带众人回了桑家在长安的宅子。而桑招弟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怕韩家人不放心,也早早的回去了。
临上车前,桑老爷拉着桑弘羊到一旁说了些话,等他回来,云舒就见他脸色不太好。
两人一起往冬石原回行,云舒关切的问道:“爹说了什么?”
桑弘羊说:“奶奶和二娘她们过年后就要回洛阳,不在长安住了。”
云舒微有些吃惊,今天就十二月十九了,那也就是说,她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桑弘羊怕云舒误会,忙说:“主要是因为几个妹妹都到了议婚的年龄,父亲觉得在长安不好说亲事,还是由奶奶和二娘带她们回洛阳比较好,那边有一些门当户对的世交。”
长安多是官宦高门,凭桑家庶女的身份嫁过去,只能做妾。想嫁入官家做正妻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怕外人议论,说是借着公主的身份攀高枝,而且嫁过去后,也不好为人。
若是回洛阳跟商贾世家议亲,桑家就占有很大的优势,到时候只怕是别家争相求娶桑家女,那些妹妹嫁过去,也会受重视。
云舒刚嫁过来,也不好插手桑家的事,只是劝道:“现在路上不好走,你还是劝奶奶等开春再回去吧,再不济,过了正月再走也行。”
桑弘羊点点头,不再多说这件事,而问到:“二娘送了什么东西给你,让你那么吃惊?”
云舒拿出契约,说:“你看,竟然把染坊送给我了!”
桑弘羊也吃了一惊,旋即笑着说:“二娘真舍得下血本,她有这个心,你收着就好了。”
“真的收下了?”云舒追问道。
桑弘羊说:“二娘在桑家不愁吃穿,要这作坊做什么?她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二弟的前程,父亲对二弟一直不满意,觉得他被二娘宠的太纨绔,现在又多了三弟,以后说不定还有四弟、五弟,二娘此刻想讨好我们,便卖她个人情好了。”
桑弘羊现在入仕,桑家的生意就没办法全权交给他,必定是要选其他接班人跟大公子配合,一起撑起桑家的门楣。
依桑弘羊顾全大局的想法,纵使二夫人不嘱托他,他也会关照培养二公子桑辰龙,毕竟他也快十岁了,能够学一些东西,比把期望放在半岁的桑寅坤身上,实际多了。
只不过,还未确定的事情,二夫人怎敢掉以轻心,自然是殷勤的巴结他们,确保桑辰龙的地位。
虽在桑家门下做过多年事情,但是内院里面的很多事情云舒不是很了解,现在成了桑家的长媳,自然要慢慢了解。
回到冬石原时,屋内已经被收拾的干净整洁,桑弘羊携着云舒的手坐下,说:“一会儿我让管事的把名册、令牌都给你送来,你熟悉一下府内的情况,往后他们就依你行事了。”
这本就是女主人该管的事,云舒在宫里时管不到,现在嫁人了,自然要帮桑弘羊分担,就笑着答应了。
桑弘羊知道云舒管人和管账都不错,并不担心她是否好接手,几句话带过这件事后,又提到另一事。
“你的人已经在昨晚搬到这边的客房来住了,你还没见过他们,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