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留了桑弘羊在前殿。
云舒来到椒房殿时,椒房殿果然很热闹,王太后及平阳、南宫、隆虑三位公主,淮南、临江两位翁主及修成君,还有卫夫人及新进宫的几位顺常,全部都在,满满的挤了一大屋子。
除了这些宗族女子,还有田夫人、平棘侯夫人及其他云舒不认识的公卿夫人,轮番给太后、皇后拜了年。
眼花缭乱中,云舒上前给王太后磕头拜年,向姐妹们见礼,卫夫人和顺常们,则给云舒问安。
互相问候中,陈阿娇突然对正在行礼的卫子夫说:“卫夫人坐下歇着吧,你身子这几天才稳妥了一些,大过年的别又闹出毛病,四妹妹想必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卫子夫局促的看向皇后,又转向云舒,云舒淡淡的笑着,说:“夫人是双身子,不要多礼了。”
卫子夫只好低头退下。
大过年的,云舒没工夫多理卫子夫,转身忙着跟众人说话。
先前进来时,众人都围着隆滤公主说话,云舒想着肯定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就上前问道:“三皇姐,孩子的病可好些了?”
隆滤公主比起年前,瘦了一大圈,生养孩子而胖起来的肉全都消了下去,显得非常憔悴。饶是因为过年,好好打扮了一番,但是脸上和眼中都没有光彩,就如即将干涸的油灯一般,让人看得不由得心疼。
隆滤公主强笑着说:“已经不发热,也不哭闹了,太医说慢慢养着就好。”
云舒感慨的点点头,就被陈阿娇拉着问话:“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桑家过年?”
云舒点头,道:“是呀,准备一会儿出了宫就去的,家里人都等着呢。”
陈阿娇笑着说:“去那里有什么意思,不如在宫里跟我们一块说说话。南宫姐姐、阿陵都在呢。”
不待云舒反驳,王太后已经笑着说:“胡闹,你四妹妹才嫁过去,第一年哪有不在婆家过年的道理。”又对云舒说:“可别被皇后带坏了。”
陈阿娇听到这个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因为她嫁人后的第一个年,就因为跟刘彻吵架,跑回了馆陶公主府,使得众宗妇进宫朝拜都找不到皇后,惹出了不小的笑话。
云舒见状,忙笑着说:“皇后娘娘是跟我亲热,开玩笑呢。”
卫子夫还在这里,陈阿娇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忍了忍没有抬杠,而是招手对云舒说:“妹妹跟我一起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帮我辨认辨认。”
刘陵见她们要说悄悄话,一副吃醋的样子说:“皇后有什么好东西藏着不给我们瞧?”
陈阿娇拉了云舒,扭头说:“赶明儿你嫁了人,我也给你好东西。”
在场不少人都听说了刘陵跟卫青走的极近的事情,一时都开始打趣她,陈阿娇就带着云舒走进了寝殿。
陈阿娇见没旁人在场了,颇为高兴的说:“自从卫子夫摔了那一跤,皇上多少天都不去看她,直到今天早上我们去给皇上请安时,他才问了她一句身体有没有好些。哼,我看她还得瑟个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卫子夫这次真是得不偿失了。
刘彻喜欢的是那个无权无势无心机,一心只以他为天的柔弱女子,若卫子夫这次还想不明白这一点,就完了。
两人说着话,陈阿娇就带着云舒走到了一个柜子前面,柜子上搁着一尊玉雕的石榴树,树干为深绿色的翠玉,而枝桠上恰巧出现了四五团红玉,被雕成石榴花挂在树端,活像一棵真树!
“你看看这尊玉雕怎么样,是年前底下官员进贡来的,我留着也没用,想赏给你,可是我不如你懂玉,这东西毕竟是宫外来的,我就怕不好。”
云舒瞧了几眼就忍不住称叹:“这么纯净的红翡本就难得,位置偏还生的这样好,这种整块雕成的,世上只怕找不出第二尊了。”来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不是珍品,谁敢进贡送给皇上皇后?陈阿娇找她进来,怎么会是让她品鉴,定然是有旁的事情。
果然,陈阿娇就说:“这是王顺常的父亲王大人进贡的。这位王大人十分识趣,他对我母亲说,若王顺常能够受到宠幸诞下麟儿,愿把孩子养在我名下,绝不会有其他非份之想。”
石榴多子,寓意很明显。
皇后在卫夫人怀孕之际扩充后宫,意思也很明显,这位王大人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也是个有野心的!
他主动向皇后投诚,愿让自己的女儿为皇后生儿子,看起来是助皇后一臂之力,更多却是为自己打算。若真的生了皇子,养在皇后名下,那便是嫡子,日后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到那时,王氏作为母族,势必会大不一样。
互利合作向来如此,愿只愿阿娇以后若真的从王家得了皇子,那孩子千万不要忘恩负义才好。
陈阿娇拉着云舒的手说:“多亏了你之前把我点醒,不然任卫子夫生多少孩子,我也生不出一个,只跟皇上怄气有什么用呢,又不能让皇上绝后,没有卫子夫,总有别的女人,我命该如此,是要想开一些。”
这话说的云舒替她觉着难受,心中很不忍。
陈阿娇一扫脸上的失落,笑着说:“我一会儿就让人把这玉雕给你抬去,你要早生贵子才好!”
云舒忙说:“这个是好彩头,留在宫里,说不定能给大家都带来好运,怎么能送给我。”
陈阿娇主要是想谢谢云舒,可是她不要这东西,让她觉得很苦恼,又问云舒要不要其他东西,她照样可以赏她。
云舒什么也不缺,正想回绝,但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