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太太是比从前频繁带她们姊妹出去,也常与人夸赞她。可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她的婚事还是毫无消息?是太太。。。。都不喜欢相问她的人家吗。
老爷仍每月叫人给她送钱,为什么不替她做主?
正哀愁间,纪明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你
别急,我十七才定亲,今年十八了才要出嫁,可见好事多磨,对咱们都是一样的。等我和二妹妹的事完了,全家就都要操心你了。纪明德不禁掉泪:“只怕我没有大姐姐的好福气。
纪明达更加柔声,笑道:“你是纪家的女儿,怎么会没有福气呢?放心吧。等我腾出空,也能替你相看人家了。”三妹妹从前心仪温从阳,她并不知,但即便她知晓,也不能再反悔嫁他了。
她也不愿反悔。
这一年,她与三妹妹日渐亲密,每日作伴,她更不愿看三妹妹为亲事苦闷忧心。况且,三妹妹这样勤慎聪慧的女孩子,理该婚事美满,一生富贵荣华。纪明德喜得又笑,忙说:“妹妹无能,还累得姐姐为我操心。”
“这怎么是你的错?”纪明达笑道,“缘分没到罢了。”
纪明德便与她靠得更近,低低说起方才在正院见到崔家来人的事:“二姐姐竟真不出去,也不知崔家会怎么想。有这样好的夫婿,却毫不用心,真是。。。。。叫人羡慕。
纪明达却说:“和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出去的。何况二妹妹是国公之女,出去是给他家颜面,不出去,也是他家没那福气罢了。”纪明德惊了好一会,回过神忙想解释:“我、我一一”
她怎么忘了,这话好。。。。。好像大姐姐不要崔家也是不知好歹一样!!
但纪明达并没生气,不用她道歉,反还教她:“你也要记住这话:你是安国公之女,全大周如今只有老爷一位国公,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除了天家的人,只有配不上你的,哪里有你配不上的?”这话说到了纪明德心坎里!!
她也多少次问过自己:她也是安国公府的姑娘,爹爹的女儿,凭什么太
太只疼大姐姐和二姐姐,就是不想一想她!凭什么连老太太也最不喜欢她!
现在大姐姐也这么说,可。。。。。可见她没有错!
到了崔宅,碧月和青霜当面向孟恭人请安,替姑娘问好,又送上点心。
孟安然忙道谢,命收下食盒,笑道:“不怕你姑娘和你们笑话,家里两个孩子正都念着贵府的点心呢,滋味是比我家的不同。碧月忙谦虚一回,又替姑娘致意。
孟安然再问几句明遥妹妹的身体,便命人将两个丫鬟送出去,她则向小叔子的书房来。
崔瑜也在。
见妻子过来,崔瑜忙要相问,孟安然已笑说:“二妹妹知道是我的主意,便说不去了。”
崔瑜便叹气:“就该说是阿珏想同二姑娘去!”
孟安然笑道:“只怕二妹妹不信呢。”又笑话他:“幸好清芬没说漏嘴是你的主意一”
崔瑜便看他兄弟,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若是阿珏自己能争气,也不必我操心了!”
崔珏:“大哥只怕是想看热闹多些。”
崔瑜便要与他理论,被孟安然轻轻拽回来,笑道:“行了,四月二妹妹就是咱家的人了,何必叫人家少在家一日?”她说:“你们说话吧,我回去了。”
崔瑜送夫人出去,回来见兄弟已经看起了书。
与阿珏说他的婚事必是自找没趣,崔瑜便不再提未来弟妹,只说安国公:“你岳父是真一心要拥护立嫡了?”崔珏放下书:“他主意早定,与我暗示不止一次,但我看他还有隐瞒。”
崔瑜皱眉半日,叹道:“虽说立嫡是正统,但。。。。你虽为陛下近臣,到底年轻位卑,万不可轻表态度。毕竟,陛下之心几乎已经昭示天下:欲立淑妃之子、皇长子为皇嗣。
皇长子在户部一年,又勤勉谦和,毫无错处,颇有仁君之风,衙门上下皆敬爱。
崔珏应下。
沉思不多时,他又与兄长说:“我观他欲立嫡并非为国朝稳固,而是另有私心。相处日久,越觉此人。。。。。过功利。人无衣食不能存活性命,无名利不能荣耀己身,逐利本无错。但心中只有利益,连人情、人心都无,又怎。。。。再称之为人。这话本不应由女婿评判岳父。
但崔瑜并未质疑兄弟无礼,反也叹说:“如今再叫你退亲,你也必不会应了。”
“大哥,”崔珏正色,“既已定亲,便是许诺,怎可轻易毁约。旁人是旁人,我们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