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是我武鸣见她眼眶通红,情绪激动,眼神之中泛着几分悲愤,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是不是想骂人?骂吧,那狗皇帝还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骂过。实际上如今登基的这位,能坐上这位置还是靠先帝睁眼瞎,结果等他上位之后,他对先帝也透着不满,就差广发罪名昭告天下了。”男人冷笑一声,冷嘲热讽道。“一个是不得好死,另一个是小人得志。”温明蕴撇了撇嘴,掏出绣帕按了按眼角,“我才不骂呢,还脏了我的嘴。”“是不是有点冷,我们回去吧?”武鸣问了一句,作势要搂着她起身离开。温明蕴一把按住他:“休想,你的事情还没交代多少呢,走什么走?你是如何跟你兄长搭上的,又是如何扮作他的,还不被人发现?”男人苦笑了一声,举起双手讨饶:“我还以为说些苏先生的事情,能把你的注意力拐走呢,竟然没成功。”“在这种关键时刻,跟我耍心眼,那肯定是不成功的,你以为我是程晏吗?”温明蕴白了他一眼。她说完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又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把程晏当成一种形容词了。“我是被程家的影卫救下的,东宫一直被先帝监控,詹怀太子身边的人手不足,程将军怕詹怀太子死于非命,所以给了几个程家培养的影卫。他们教我武艺,之后苏先生诈死脱身,也赶到北疆与我汇合,请了先生教我文才。”“或许是命运弄人,兄长身体文弱,但是却善谋略,而我身体康健,更善武学一道。苏先生之前几度感叹,若是詹怀太子顺利登基,那我们兄弟俩文成武就,必然能给大烨朝带来一片盛世,灭掉北魏都不在话下。”武鸣轻叹了一口气,说起这番话的时候,不由涌起几分怅惘。温明蕴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男人转过手,两人掌心相贴,直接十指紧扣。“几代明君能带来繁华盛世,几代昏君也能亡国灭种。比如阴毒的先帝,再加上昏庸的当今,已经把大烨折腾成这样。若是下一人皇帝,还是如今的太子,基本上要亡国了,所以你还是加把劲儿。”她忍不住开口劝慰。声音听起来是轻声细语的,但是这话语里的内容却相当的惊世骇俗。男人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直接大笑出声。“夫人的雄心壮志,甚妙!”温明蕴看他一直笑个不停,忍不住抬手掐他:“笑什么笑,这种事情光有雄心壮志可不算数,就怕空有志向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连累全家。”武鸣扬起唇角,看起来极其自信。他扭头看向温明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这是我与夫人的共同心愿,必然会得偿所愿。毕竟我们共同向河灯许过愿。”听他这么说,温明蕴忍不住眨了眨眼,似是没听明白。怎么说得好好的,提什么河灯。“那次我们去看灯会,各自送了一盏河灯进入河面,上面要写下自己的心愿。”他轻声提醒。温明蕴立刻想了起来:“那也是你一人的愿望,我那上面什么都没写,空白一张。”“那是夫人记错了。”男人粲然一笑。温明蕴张嘴就想说那灯是自己放出去的,怎么可能记错。但是她一转头,对上男人自信的笑容,瞬间就咽了回去。“你这么自信,难不成还留了证据?”“知我者,如意也。那两盏河灯当时就被收了回来,这次也带到了北疆,等回去之后就找出来给你看。”男人点头。外面天光渐亮,山洞里的蜡烛也燃尽了。两人携手走出了山洞,武鸣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直接平铺在地上。“坐。”两人并排坐在衣服上,抬头看着天边,等着日出。很快,一点橘红色的光影慢慢蹿了出来,黑暗彻底散去,迎来光明和温暖。群山掩映,鸟雀成群,满眼的翠绿,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一呼一吸,都是清凉舒爽的气息,飘飘然如修仙般。“这里真好,有山有水有日出。”她歪头靠在他的肩上,轻笑道:“身边还有个关怀天下的男人当靠枕,人生快活事也。”武鸣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带着她飞下山,又一次领略了山水风景。等回到府邸之后,梧桐院里已经摆上了牌位,正是程亭钰与秦氏两人的。当看到牌位上“程亭钰”三个字时,温明蕴忍不住眼皮一跳,平时被她叫过数次的名字,如今刻在牌位上,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姓名,她还有些错位感。“这是兄长与嫂嫂,你进门数日,还是第一次拜见。不用紧张,他们都是极好的人。”武鸣认真与她解释。温明蕴点头,两人拿起香。“兄长身体一直不好,至于秦氏并不是秦将军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初詹怀太子党的随臣之女,可惜当初狗皇帝又老又疯,但凡和詹怀太子沾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而坚定太子党的臣子们,更是被疯狂清算。那家随臣被清算之后,只剩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秦老将军曾经欠过詹怀太子人情,就设法救了下来,抱回家教养。”“秦老夫人容不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好在秦老将军比较费心,之后兄嫂的亲事也算水到渠成。两个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姓埋名的人结合到一起,日子过得也算和美。只可惜程国公府恶意太深,充满了各种算计,两人没能过几天好日子。”对着牌位拜了拜,又说了几句贴心话之后,武鸣就让人把牌位请了下去,跟温明蕴解释了几句。听到这些话,温明蕴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虽说她没有看到那两人的婚后生活,但她毕竟在程国公府待了许久,想到那一家子都是能折腾的人,为了一个爵位闹得上蹿下跳,人仰马翻。程国公不惜暴露程亭钰的身份,险些把程宗然的身后名都毁了,也要夺走爵位。连他俩身体康健的人,都险些翻船,更何况是那两位身体差的。“爹,爹,你起来了吗?”院门外传来程晏急切的呼唤声。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温明蕴抬脚就往屋内走。“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男人轻声询问。只不过一个呼吸间,他那种挺拔英武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锋芒悉数收起,又回到平时那副病弱的模样。“您之前答应我,给我请摔跤先生的呢?我已经听你的话,把那朵红绢花退还给温三娘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知晓了,你去训练场等着,摔跤先生很快就到!”“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要请武鸣将军帐下的军士来啊,最好是他的亲兵,武鸣将军摔跤一绝,他身边的亲兵肯定也技艺卓绝!”程晏见他答应,脸上的神色越发迫不及待。“自然,你说得我都记得。”男人点头。“那你请了谁呀?”程晏见如此说,心头更是蠢蠢欲动,立刻兴冲冲地询问。“暂时保密,等你见到便知道了。”男人挥挥手,打发他走。程晏几次软磨硬泡,都没能问到结果,只能不甘心地离去。把他打发走之后,男人走进里屋,挑了件窄袖衣衫穿上,将身上华贵的东西都摘除了,最后拿起黑铁面具戴在了脸上。他做这些打扮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温明蕴将这些瞧得一清二楚。她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视线着重停留在他纤细有力的腰肢上,忍不住啧啧称赞道:“看惯了你穿着广袖长衫的模样,突然穿成这样,别有一番风味啊。”男人扬了扬眉,径直走了过来,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取下自己的面具,低头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吻。“既然别有一番风味,那可得好好亲一亲。”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温明蕴立刻起身,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来回摸了摸,狠狠地吃了一回豆腐。“虽说坦诚相见的时候,也知道你身材很好,但是和穿上衣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不只要好好亲一亲,还得仔细亵玩才是。”她扬起头,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
男人的眸光一暗,再次低头,双唇相贴。这回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吻,他的舌尖毫不客气撬开她的唇,大肆攻城陷地,直把她亲得晕头转向,喘息不止。温明蕴的双手,直接圈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男人索性直接抱起她,就要往床边走。“夫人既然要亵玩,那可得好好玩儿,蜻蜓点水的亲吻可不算。夫人每次穿上新衣裳,我脱起来都心情甚好,今日必须得让夫人也尝一尝,我们夫妻同乐!”武鸣说着就把她放到了床上,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襟上,眼神灼人。温明蕴听他这般说,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虽说是同一张连,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或许是两人彻底坦诚了,他们知道彼此所有的秘密,眼前的男人不再只是文雅腹黑的程亭钰,更是身强力壮、统帅千军万马的武鸣,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充满了侵略性。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顺着男人的下巴一路往下,停留在他的脖颈处。还真的被他说中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竟让她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想必此刻她必是满脸红霞,耳朵根都泛着烫。“夫人,我都送到面前了,你不脱吗?”男人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温明蕴终究没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嘴唇吻住了他的喉结,并且伸出舌头舔了舔。原本还把控着局面的男人,感受到她这番亲昵的举动之后,再也忍不住了。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他完全无法思考,直接变得极其主动,伸手摸向她的衣襟。今日无事,闲来闺房行乐,滋味甚妙。程晏早早地候在训练场,他一直处于兴奋期待的状态,为了给武先生留下好印象,他甚至还提前做了准备运动。先是蹲马步,又打了一套拳,把身体活动开。可是摔跤先生始终不见人影,他没办法,又练了一套腿功,并且还耍起了刀。直到他把架子上的武器都耍了一番,毕生所学的拳脚功夫也都来了一遍,可是人还没来。他彻底暴走了。“我爹他到底请的什么人,难道是神仙下凡吗?需要这么久!”程晏急匆匆地往梧桐院冲。守在院门外的影卫,瞧见小少爷横冲直撞地过来,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当下眼皮跳了跳,想都没想就已经现身了。“少爷,您还是别进去了。”影八沉声劝阻。“为何不能进去?我如今知道规矩,你们让人进去通传,爹答应我的要找摔跤先生,还让我去训练场等着,你们这几个伺候的下人应该都听见了吧,这会儿摔跤先生迟迟不来,我找他真的有急事!”他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急躁。几个下人对视一眼,都不敢吭声。他们的确知道小少爷找大爷有正经事,可是此刻大爷有不正经的事儿要办,正经事都要朝后靠靠。“少爷,大爷不在府里,只有夫人在院中,您还是别进去了。”影八硬着头皮道。“没事,我与温三娘如今关系不错,不再势同水火。爹说话不算话,但是他听温三娘的话,我得进去告状。”程晏摆摆手,完全不明白影八的良苦用心,甚至还直接往里面冲。影八再次拦下了他,程晏原本就着急,此刻一而再再而三被拦下来,当下就甩了脸子。“你怎么回事儿,到底谁允许你拦我的?你是影几来着?”程晏没好气地道,颇有要追责的意思。影卫经常都是一样的打扮,而且脸上还罩着面罩,根本不清楚长什么模样,就连程晏都分不清他们。“少爷,属下是影八,您瞧瞧,此刻连夫人的贴身丫鬟都被撵了出来,夫人真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您如今过去不大方便,等之后她把一切处理妥帖了,属下再通知您,您看行吗?”被他这么一提醒,程晏这才注意到守在门外的红枫,他皱了皱眉头,显然是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没有再往里面冲。“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这是和爹闹别扭了吗?罢了,我爹去哪儿了?”他低声嘀咕着,不再追问温明蕴,又想起程亭钰来了。影八为了圆一个谎,又不得不编造出更多的谎言来。偏偏他负责的皆是暗杀或者当保镖的任务,讲究只动手不哔哔,因此极其不擅长说谎,为了自圆其说,都快把脑瓜子想炸了。好在小少爷的脑瓜子也不太灵光,而且此刻还一心扑在摔跤先生身上,根本没在意此刻诡异的氛围,总算是被糊弄走了。屋内,一片火热的气息,逐渐恢复平静。男人起身,在她的唇角上落下一吻,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睡吧。”温明蕴已经被他抱着洗过了,此刻躺在松软的床铺上,身心俱疲。方才极度兴奋愉悦之后,如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听到他这句话,眼睛逐渐闭上了。“你不累吗?要不一起躺着?”她似睡非睡,还关心地问了一句。男人轻轻勾起唇角,替她理了理被角。“我不累,浑身是劲,你不能继续亵玩,只得去练练程晏了。”温明蕴含糊地嗯了一声,转头已经睡着了,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下来,显然是累到了极点。当然男人这句话,她也完全没能领会。男人提起地上的窄袖衣衫看了看,上面遍布着褶皱,显然是方才女子抓得太用力了,完全穿不出去。他只好换了一套衣衫,再次换上,将面具戴上,门一推开人已经消失不见,甚至都没让院子里的下人们察觉。唯有影八跟了上来,将方才的情况轻声汇报一番。程晏等得实在无聊,又找不到程亭钰,只能去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往常让他快乐的骑马,此刻却显得索然无味,哪怕是骑着快马驰骋起来,看起来也像是在打发时间。他正撇着嘴骑马兜圈子的时候,忽然在不远处,有一道人影落了下来,可见其轻功卓绝。程晏立刻勒紧缰绳,正要开骂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突然冲出来。但是当他看到男人脸上黑铁面具时,瞬间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仔细打量了两眼,确定眼前人就是武鸣本人时,手忙脚乱地从马背上下来。由于太过慌乱,他此刻完全就像是连滚带怕爬,十分的不美观。“武、武鸣将军!您怎么来了?”他总算站直了身体,显然是意识到自己方才丑态显露,脸色臊得通红,连说话都打着磕巴。“听亭钰说,你想找摔跤先生,与其找我的亲兵,不如找我本人。”男人的语调不疾不徐。“这怎么能行呢?您要统领北疆士兵,和北魏那帮土匪打仗,日理万机。而我只是个没什么基础的半大孩子,杀鸡焉用宰牛刀,我内心难安。”程晏急迫地解释。甚至不惜抹黑自己,若是别人说他是半大的孩子,他能气得跳脚,但是对武鸣说话,他却能主动这么自称。男人被面具遮住的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这傻小子还真的是无比崇拜武鸣,这身份比亲爹都好用。“当初在皇家猎场,你帮了我一次,算是我欠你的人情,如今来偿还了。”程晏连连摇头:“不算不算,那次我得了诸多好处,既有无数赏赐,还让我那臭不可闻的名声都扭转了,应该是我欠您一个大人情,怎么能说您欠我的?”武鸣没给他机会再歪缠下去,他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拧。还在急切解释的程晏,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摔倒在地上。武鸣轻轻收回手,显然是两成力气都没用。这就是他给的回答,不要啰嗦那么多废话,直接开始练摔跤吧。“起来,继续。”程晏其实还在发懵的状态,但是却异常听话地站起身,只是人刚站稳,就感觉后腿被踹了一下,他再次摔倒在地。“站稳了。”男人冰冷的嗓音传来。程晏马上爬起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已经又躺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