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乡亲们再加把劲,把这一排木桩打进河里再填上沙石,江堤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垮了!”
“来,一二!”
“砰!”
“一二!”
“砰!”
宁晋县境内的某段江堤边聚集着数以百计的老百姓,大家手握钉耙木锤将一根根削尖的木桩深深砸进泥地里,然后将早已装好的沙袋往里扔。
不断涌出的江水随着决口被堵逐渐减弱,干活的老百姓们总算是看到了一些希望,老少爷们忍着饥饿热火朝天地干着。
其实宁晋县的决口并不是一处,而是断断续续很多处,眼下官府紧急征召民夫封堵了最大的一处决口,但很多小决口还是顾不过来,也就是说江水还在一点点渗进宁晋县。
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但假如再下个几天几夜的暴雨,那更加猛烈的洪灾就会席卷全境,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里封堵决口的百姓并不是官府组织的,而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自发而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堵不住缺口,他们的家还得再被洪水冲走一次。
“沙袋都压结实点!口袋扎紧,不然扔下水就被冲走了!”
“木桩前面两排都要打密,中间松点!”
“没力气的下去歇会儿,让年轻的汉子留在堤上干活!”
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看起来是领头的,一边指挥众人干活一边扛着沙袋往缺口里填,半截腿都埋进了泥水里。
几名汉子一组,沙袋在众人手中传递着,从后向前,传递的是希望、堵住的是灾难。
“扑通~”
“哎呦~”
帮他接沙袋的那名庄稼汉估计是力竭了,一个大马趴栽倒在地,饿得直翻白眼,边上两名老汉赶忙把人抬了下去。
“沙袋,给我沙袋!”
中年汉子有些急了,因为这个缺口很快就要被堵住,可现在他却两手空空,万一水势突然变大,一上午岂不是白干?
“来,给!”
突然有一个人扛着包沙袋就递给了他,中年男子愣了愣,怎么觉得这家伙这么面生呢?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又有几分英武气,而且后面还跟着个老人,帮着一起扶沙袋,同样也是陌生面庞。
虽然心中疑虑,但他还是接过沙袋往水里扔,三个人就这么手拉手,一袋袋沙包接连入水。
在整整折腾了半日之后,缺口总算被堵住了,许多百姓都长出了一口气。
“扑通!”
那名满脸黝黑的中年男子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刚帮着他一起运沙包的两人有样学样,也坐在了地上,长着国字脸的那位一边喘气一边笑道:
“兄弟一身的好力气啊,佩服佩服,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呵呵,干农家活干习惯了。”
中年男子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抱拳道:
“今天多谢仁兄帮忙了,不过兄弟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啊,哪个村子的?”
“呵呵,在下不是本地人,从京城而来。”
“从京城来?”
中年男子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敢问尊姓大名?”
“免贵姓蔡,蔡象枢。”
“蔡象枢?”
中年男子愣住了:“刑部侍郎蔡大人?那这位老前辈应该就是户部沈大人了?”
看似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就这么随便叫出了两位侍郎的名字,一股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