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谢玄遇。她咬唇,犹豫片刻才开口:
“都怪你来得迟。那谢大人也是路过,你不要为难他。”
“殿下与那位谢大人,从前认识?”
元载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眉眼在灯下晃。
“看那人今夜的模样,倒不像是路过。”
灯烛又晃了一下,元载俯身向下,圈住了她。语气还是客气疏离,带着调侃,却又不止是调侃。
“他也是你的猎物之一么,阿婵。”
元载的鼻尖几乎碰到她鼻尖,雪白袖笼压住她的手。轻若羽毛,但她却觉得很重。
泰山压顶一般的重。
“别取笑我,镇国公。”
她极慢地眨了眨眼。
“你晓得我……谁都不喜欢。”
“我只爱我自己。”
元载没动弹,眼睫极慢地眨了几下,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他才笑了。
“对。”
“险些忘记,你可是铁石心肠的萧婵。这么多年了,连萧寂都没能得到你,何况是我。”
“如果我当年没走呢?”
他再次抬眼看她,浓黑眼眸里炽盛的火光让萧婵心头震了一震,想起许多旧事。
例如三年前那场大雪,她在雪地里捡回个漂亮书生,擦干净他的脸,发现他有双太过忧郁的眼睛。醒来后元载就在她府中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她知道他有心事,但从没问过。
浓雪覆盖长安的时候,他们也曾像两只受伤的兽,互相舔舐伤口。
“如若我当年……留下陪你呢,阿婵。”
“你会选我还是陛下。”
火光跃动,萧婵轻笑,目光落下去,如同烈日徐徐落入山谷。
“没有如果。”
“走了就是走了。我从未怨过你。”
元载苦笑,把她放开。余光瞟到她领口痕迹,目光骤然凝聚。
那雪白的一团上隐约有指痕。
男人的指痕。
萧婵惊叫,因为元载将她按在床榻上,力道之大,床榻连着吱呀一声。
元载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如若不是亲眼看见,都不能想象这个长得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王侯不能自控的一面。
“是他?你真让他碰你了?不是萧寂,我就知道。”
“我都从东海回来了,我拿到公侯之位了,我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了,阿婵。你哪怕再等……”
他虽则语气凶猛,却不敢碰她哪怕一个指头。
萧婵没说话,她偏过头去,向他袒露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