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大事。”映日莞尔一笑,娓娓道来:“起因是娄小姐的父亲贪墨被我家叁爷抓了,她纠缠奶奶想为父求情,奶奶哪管得了这事,便打发她们去找少爷,结果她出言不逊,指甲被上了刑。您说,这干我家奶奶什么事呢?”
宋尚杰颔首赞同,这事确实怪不到曲鹞身上。
“那娄小姐又为了何事责怪嫂夫人欺骗呢?”
“哪儿算得上欺骗。奶奶是总督府的小姐,虽说是出于公心,替百姓办事,但抛头露面的难免惹人闲话,便隐去身份,用了个假名罢了。
何况娄小姐与主子有过节,初见时就在我们面前辱骂主子,这叫我们怎么办?奶奶想要与她齐心协力,不同她提与主子是夫妻,不是人之常情么。”
小宋大人听完,觉得曲鹞情有可原,娄蕴知实在犯不着生那么大气,一圈逛完后,就自告奋勇去劝慰娄小姐。
映日暗暗好笑,垂首欠身:“那就有劳宋大人,替我家奶奶仗义执言了。”
“……不敢。”
内啥,我是去说和的,不拉偏架的,宋尚杰看到映日古怪的笑容,面上一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找到娄蕴知,以他听说的内容,劝说她大人有大量,放下干戈,与曲鹞重修旧好,毕竟还要一块儿干事。
娄蕴知柳眉倒竖,怒视这个拉偏架的酸包书生,愤然回怼:“宋大人,刺史是你顶头上司,龚夫人与你有旧,我本不指望你能说公道话,但也不必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地欺负人吧。
他们夫妻合伙骗我,倒成了我的不是。姓龚的狗官无凭无据对我滥施酷刑,难道我不能骂他吗?张……他老婆没胆认就算了,还骗我说孩子被他抓了,他的丫鬟说姐妹被他抓了,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满口谎话,这也叫情有可原?
那狗官隔叁差五到这儿来和老婆厮混,二人旁若无人打情骂俏,你出去问问,整个固原都知道他与‘张娘子’有私情,我蒙在鼓里,日日替她担心,怕她名声不保,怕她被狗官始乱终弃,甚至还为了她求狗官纳妾,我如此真心待她,她一一看在眼里,非但没想对我说句实话,还反反复复编谎话戏弄我,一会儿说是狗官强迫她的,一会儿说他拿儿子要挟她,哪里情有可原了?啊?!”
“……”
宋尚杰被喷了个灰头土脸,讪讪告退,又去质问映日。
“映日姑娘,刺史来徐俯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娄小姐见嫂夫人夫妻亲密,又不知就里,为嫂夫人忧心至深,最后发现一片真心错付,自然难以接受。”
“奴婢口舌蠢笨,宋大人息怒,我给您沏杯茶,您请坐下稍作歇息。”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映日长得俏丽,笑靥如花,小宋大人面上微热,有些后悔适才冲动,话说重了。
他老实坐下,被美貌丫鬟东拉西扯地,灌了叁四杯茶。
“主子与奶奶是恩爱夫妻,亲近些难道不应该吗?她自个儿瞎操闲心,又没旁人拜托她,凭什么怪我家奶奶?少奶奶本可以在家享清福,丢下小少爷来这儿忙里忙外,难得少爷来探她,说几句体己话,每回她都得费神费力去安抚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我瞧着都累的慌。所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做人还是多操心操心自个儿家里的好,宋大人,您说是不是这理?”
“……”
哪里怪怪的,宋尚杰头大如斗,为什么她总是很有道理?哪儿哪儿都怪!
他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事情没解决,人累得不行,黄昏时分,他顶着个混乱的脑袋回到洲衙,将今日之事禀告龚忱。
原以为会挨骂,不曾想素来严苛的龚大人全无不悦之色,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女儿家就是这样的,你要办事,就得先哄好她们。不如这样,我给你换个更像样点的,明日叫她作伴带路,替我去查点东西。事关重大,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切勿表露身份。文清,男子汉大丈夫,若遇险情,你务必要护她周全。”
“是,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