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惜热情地摆弄刚买的东西,毫不在意萧誉拒绝的话。
刚刚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甚至有些许尴尬。
宴景山第一个试图逃离,“这菜上得真慢,我去催催。”
“宴公子,你去不合适,我去吧。”九月非常地上道,迅速逃离这修罗场。
好不容易熬到上菜,天下惜又张罗开了,“陌沉哥哥,你和景山哥哥每回来延殇城都是夏天,定然没有尝过这特色吧?”
哦?方才萧誉还说他吃过几回这冬日宴,他来延殇城这事,天下惜好像不知情啊。
吃饭时候也很尴尬,天下惜一直在说话,宴景山偶尔附和,萧誉沉默不语。
天下雪也静默地吃饭,顺便给富贵喂点鲜鱼。
这冬日宴确实名不虚传,虽是用冰水煮的汤,竟也很鲜甜,野菜也脆爽。
自己从前没吃过,真是可惜了。
午饭过后,小二撤了残羹剩饭,拿了个小炭炉上来煮茶。
“对了,天下家主,给我算个命呗。”宴景山兴致勃勃地提出。
“不行呢,家主只能给王族算,不过我可以给你算啊景山哥哥。”
“你算得准吗?”
“信则准不信则不准嘛。”天下惜拿出五帝钱,“说吧你想问什么?”
“姻缘,帮我算一下我什么时候成亲?”
天下雪想回去了,看到九月兴致勃勃地看着,不忍心打扰,便小声跟她说:“我先回去了,你晚点自个回来。”
她走到门前,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才惊觉把伞留给九月了。
刚走两步,一把纸伞遮在她的头顶。
“怎么不拿伞?”抱狐狸的仙人开口。
“你怎么下来了?”她无比顺手地接过富贵。
他没有回话。
临近过年,虽是大雪,街上却无比热闹。
长街两旁全是卖年货的摊档,行人提着新买的物品喜气洋洋。
路边卖糖葫芦的商贩吆喝,天下雪瞧了两眼。终究是过了吃糖葫芦的年纪,从前没有尝过,如今好像也不太想吃了。
萧誉从衣袖中取出碎银,一抛,便落在摊上,顺手拿走了一支又大又圆的糖葫芦,脚步未停。
“你从前悄默默地冬天来延殇城作甚?”她挺好奇的,这冬日的延殇城也平平无奇,若说赏雪,王都的冬天也下雪。
周围是吆喝的摊贩,热闹的行人熙熙攘攘,显得闲庭信步的他们与这世间格格不入,“小时候约了一个妹妹去看凌霜花,但是她失约了,我便每年都过来看看她有没有赴约。”
这句话宛如一颗雪粒落在心上,冻彻百骸。
八年前的初秋,即将启程回王都萧誉跟她说,大雪初降的时候,他会来延殇城带她去看凌霜花。
那时候她心里是很难过的。
很久以前,天下映他们也是这样骗她的。说一起玩捉迷藏,骗她躲起来便去其他地方玩去了,剩她一个人躲在假山后一个下午,被蚊子叮得全身是包。也会跟她说一起去踏青,等她在后门等上半天也不见人,最后才知晓他们早就出去了,哄骗她这个傻子罢了。
所以后来,她再也不相信了。
以至于萧誉跟她说一起去看花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撑着纸伞的贵公子停下来,目光沉寂如潭水,“其实这么多年了,我很想问她,如若当初她还没离家,会赴我这个约吗?”
会吗?
“会。”她回答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