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昭明之影蕴含着神剑昭明大半的血戮煞气,在被困在神农封印中的漫长岁月里,化形为一条火龙,实力强横,乐无异四人几乎被这火龙喷吐的炎息烧化,即便是禺期现形、夏夷则化妖,也无力抵挡。
最后是阿阮受伤流出的血中长出了藤蔓,晋一触碰到那条火龙,便使得原本乖戾凶暴的影变得乖顺下来,老老实实地凝成断剑模样,飘到昏迷过去的阿阮身边。
经此一役,乐无异四人只能在息妙华居处稍作停留。
夏夷则为了保护阿阮,催动体内妖力,化为妖形,而他体内的封印短期内接连数次被打破,如今已彻底溃散,难以恢复人形。看着仍昏迷不醒的夏夷则的鲛人模样,想到他贵为三皇子却不得隐姓埋名逃离长安,闻人羽和乐无异心底都有些难过。
独自一人躺在内室的阿阮醒了过来,她心心念念着最后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夏夷则,顾不得自己便起身想要去找他,刚坐起身,便遇上了走进来的息妙华。两人交谈了片刻,息妙华很是喜欢阿阮单纯真挚的心性,费了好大功夫来安慰因为知晓夏夷则封印崩溃而自责不已的小姑娘,在她终于破涕为笑的时候,才问起为何阿阮的血能够让火龙化归昭明碎片。
“因为我是巫山神女呀。”
阿阮一本正经地回答,理所当然的模样显得很是可爱。
息妙华笑了起来,却摇了摇头。
“……巫山神女?姑娘说笑,这如何可能?早在上古之时,巫山神女恋慕上仙司幽无果,悲怅之下香消玉殒,归葬巫山。此事众仙皆知,绝无讹误。”
“司……幽……”
阿阮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忆深处有一个身影模糊地浮了上来,陌生而又熟悉,怎么也看不清。
她的头又痛了起来。
阿阮皱着眉,伸出手抵住额头,忍着疼拼命回忆。
“我……我记得他……他……穿着黑衣服,长的……很好看,我很喜欢他,他……司幽他也曾经给我一件东西……我……对了,我一直带着那件东西,和谢衣哥哥他们离开巫山的时候……也还带着,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只能看清侧身的剪影,周身的气质却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有那么一瞬间,阿阮将这个身影和那名被称为初七的、将谢衣哥哥斩杀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才不会是他!
阿阮摇了摇头,拼命地回忆,却再想不起更多。
她心里难过,又带着些希冀,只放下手看向息妙华。
“司幽他……他在哪儿?”
息妙华敛去面上的笑容,摇了摇头。
“……自巫山神女身殒后,司幽上仙便不知所踪,据闻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乃是神女之墓,只是相隔年月毕竟太久,小仙也知之不详,然如今众仙说起,大多都以为司幽上仙也已故去。”
“司幽他……已经……死了吗?”
阿阮一时间没有办法领会息妙华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歪了歪头,黑亮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自肩上滑落。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阿阮垂下了眼帘。
“谢衣哥哥,司幽……原来,不管多么厉害,最终都还是……会死的吗……那小叶子、闻人姐姐、夷则,还有我,我们呢……”
从来心无蒙尘、无忧无虑的巫山神女,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沧桑和生命的不易,经过一番深刻的思考,终于决定不忘昨日的来路,看清明日的去向,珍惜今日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