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紧紧拉着钩爪的一端,目光死死锁在初七身上。
初七抿了抿唇,胸腔中那被蛊虫替代的地方浮起了薄薄的不满。这种陌生的古怪情绪,让他看着乐无异的眼神越发冰冷起来。
“我不知道谢衣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一百年前捐毒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谢衣会变成初七。……但是这些都和我无关,我想要的,只是我的谢伯伯,我的师父。”
“——把师父还给我!!!”
乐无异的目光中几乎喷出火来,衣袖下臂膀上的肌肉绷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被这浓烈的情绪感染,初七古井无波的眼底也泛起了难得的清晰可辨的不悦。
“他曾经是你师父。”
感受到刀身传来的拉力,初七反拧着刀柄,与乐无异在月色中僵持。
“但现在,他是我的忘川。”
钩爪的绳索在僵持中绷得笔直,似乎下一刻就会不堪重负地断开。
“想要‘他’?”
沈夜笑得很是愉悦,平伸出手,宽大的袖摆垂落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摊开在月光下,手中明明空无一物,可是随着五指渐渐收紧的动作,莫名的窒息感便紧紧攥住了乐无异四人的咽喉。
一击得手的闻人羽握着昭明艰难地后退了两步,警惕又疑惑地死死盯住沈夜。
手握成拳,沈夜面上的笑意已经敛去,他微微挑了挑眉梢,顺势一拂袖,衣摆击打出的声响打破了之前那种凝滞的沉默,紧绷的钩爪应声而断,初七不言不语地执刀退回了沈夜身后,留下面色苍白的乐无异在原地调息。
沈夜的目光在乐无异四人身上掠过,不甚在意地落在了被闻人羽夺走的昭明上,扬了扬下颚。
“那便,拿昭明来换。”
“……”
这种瞬间从剑拔弩张变成早市买菜的感觉怎么破?
跟着师父从小过着精打细算日子的闻人羽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不成,再添两个才能换。
但很快她便回过味,心中一凉,忽然就明白了沈夜究竟为什么那么轻易地让自己将昭明夺走。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卑劣的人!
闻人羽握紧了拳头,转头看向整个人都愣住了的乐无异,心里生出些后悔来。
“怎么,舍不得?”
沈夜眯了眯眼睛,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般摇摇头。
“原来谢一在你心里,比不上你对我的恨。不过也是,你想要的是那个会走会笑的谢一,而不是现在这把冷冰冰的长刀——”
“你住口!”
乐无异忍无可忍地打算了沈夜的话。
“‘换’?!你说‘换’!你到底把师父当成什么了!?你徒弟的作品?流月城的叛徒?还是你手中的玩偶?!”
“死者为大。谢前辈虽为偃甲,于我们而言却胜似亲长,你如此轻慢亡者,必有因果。”
“不会说话也没有关系啊,阿阮会等谢衣哥哥变回来的,一百年不够的话就两百年,两百年不够的话就——反正无论谢衣哥哥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喜欢的谢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