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对师父来说,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是很重要、不,是他最重要的人。我……师父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便和我说过,我很像他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想起的应该是你吧……谢衣,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
“够了!”
初七终于出声打断了乐无异的话,他握刀的手那么用力,指节都泛着森白。
“你,拔剑。”
“谢衣!”
“……太晚了。”
“什么……意思?”
“你不会明白。”
初七并不打算多说,从他有意识开始,足足百年的时光,他所见所闻都只有沈夜一人,梦境太过遥远,而他终在冰冷的现实中被打磨成了一柄摒弃情感的利刃。
如今,他仅剩的、寄托在虚无回忆中的温情,也随着谢一的死去而消逝了。
“谢衣早已在百年前,死于捐毒。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以偃甲和蛊虫续命的傀儡。”
——我不是谢衣。
“……怎么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多说无益。”
初七敛下眉眼,目光定在自己的手中。
那是一把刀,那是谢一。他也是一把刀,他是初七。
“主人有命,我便不惜代价替他完成。”
——但有两点,我和他是一样的。
——其一,是对我和谢衣而言,谢一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难以割舍的至真至重。
——其二,是对我和谢衣而言,谢一……都不会是唯一的、最优先的那个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三世镜什么,可有用了。
其实初七和谢衣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说谢衣这么想着,他会挣扎放手,但是初七……死都不放
☆、八十四
“你!”
乐无异瞪视着初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浮起些怒其不争恨其不悟的恼意,他深呼吸了两下,好容易才平复下心情。
“说实话,我对你并非心无芥蒂,纵使知晓你曾是谢衣,纵使你有着和师父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捐毒那一晚,你将师父……斩杀的场景。”
他皱了皱眉,握着昭明的手紧了紧。复有抿紧了唇角,抬眼看向初七。
“可我并不想与你一战。也许你忘记了,也许你根本不屑于记起,但是我知道,不论是谢衣还是初七,师父他……都不会愿意看到你受伤。所以,他才选择了死在你的刀下……”
乐无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初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深的晦涩,很快地浮起,又像水面下潜藏的诡谲暗影一样迅速沉下。
他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离开初七,以一种警惕又微妙的专注一直注视着他,然后伸手将昭明递给了站在自己身侧的阿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