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窗里的军官见了少帅主动给老人食物,也纷纷隔了窗子向站台的乞丐投掷食物。
有的兵痞嬉笑的说:“这里,这里。”一副施舍的样子。
子卿看了站台上衣不遮体的乞丐,忽然伫立不动。
“老妈妈,这粮食沾土了,你怎么还吃?”子卿不解的问,分明看了老太太和了土将地上的食物一把抓起胡乱的往嘴里填塞,噎得直打嗝。
旁边的一为老婆婆埋怨说:“别噎死,别喝水。昨天郑二家的就是得了半块儿干馒头喝了瓢冷水撑死了。”
胡子卿一阵骇然,不解的问:“婆婆,你们的子女呢?为什么他们不赡养老人?”
子卿本来还是愤慨,而老婆婆似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异样目光令子卿有些浑身不自在。
“儿子,儿子都被你们抓去当兵打仗了,都打死了,一个也不剩。家园被炸没了,房子也没了,只有讨饭混了活口气。”
那一张张凄然的沧桑的面孔,额头的皱纹刻了岁月沧桑。
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龄,却在风雨中辛苦的觅食。用干枯如树枝的手指去和了泥土抓了食物往嘴里送,那绝望而求生的眼睛,是谁造的孽害的他们。
“太平盛世的一条狗也比我们这老骨头要走运。”不知道是谁说了句。
子卿一抖长氅登了火车,靠在椅子上落了窗帘百感交集。
谁造的孽?谁发起的战争?谁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军团长,怎么了?”韩副军长过来问。看看桌子上的饭菜问:“还没吃饭?胃病又犯了?”
子卿忽然说:“老韩,这仗,我不想打了,撤军吧。”
“子卿,你没说胡话吧?”老韩笑了,凑到身边摇头笑问:“又犯少爷脾气了?前些天战局不利,是手下人闹了不打仗了;这两天反败而胜,正该乘胜追击,你少帅又闹脾气了。”
“孝彦说的是实话,不打了!”
激流勇退
北平中南海,胡大帅躺靠在床上吞云吐雾,子卿跪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
胡大帅磕磕烟斗,嗖嗖嗓子喝了口茶,终于开口说:“小顺子,你这从军十年,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这仗打得好,打得真好!全国上下百万扛枪杆子吃军饷的都要对你仰视佩服呀。你老子脑袋挂腰里一辈子钻山沟做绿林,到了现在万人之上进了这紫禁城,也是头一次知道还能这么打仗呀~~”
胡云彪拖长声音,抿口茶,讥讽的拖长话音连声叹着。
“哎呀,你说爹当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仗还能这么打。两军交兵,才打下胜仗,忽然之间我们东北军的少帅就通报宣布这仗不打了,立马撤兵。这撤兵也倒罢了,还留了黄河大铁桥给敌人,供了他们踏了铁桥追击过来;这不炸桥给敌人留道也罢了,还留了军粮不去烧毁,留给敌人当军粮来打我们;留了军粮还不够,连火药库也留给敌人。小顺子,你跟爹讲讲,这都是什么人能做出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