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已进宫告罪自请辞官,父皇还未同意,他今早便直接告了假。”慕容珩说着很是平静,似乎对闫森的举动并不意外。“如此严重的后果,他一个辞官岂能罢休?”沈如意自是看不惯这种拍屁股走人的做法,“还有他认的是何罪,不会只有个管束不力,治下无方吧?”闫森为官多年,玉州这些事自然没有留下任何他直接干预或者说知情的证据,可事实是什么,怕是朝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说得不错。”慕容珩轻点下头,“不过只要父皇没有点头他也不能顺利辞官,而想要将他定罪只有一个办法。”沈如意现下早忘了要保持两人距离,闻言忍不住挪了挪身子追问:“是何办法?”慕容珩垂眸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了好奇二字的小脸,轻咳一声微别过脸道:“若是刑部和大理寺能从工部那群人的嘴里撬出点什么,闫森自然难逃罪责。所以现在只看到底是闫森先成功辞官离京,还是刑部那边先拿到口供。”沈如意长哦一声,可很快又皱起眉头:“能替闫森办事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无权无势有把柄在闫森手里的,另一种则是本就和闫森蛇鼠一窝,臭味相投的。不管是其中哪种人,他这嘴恐怕都不是那么好撬开。”“刑部和大理寺见惯了这种人,拿到口供只是时间问题。”见慕容珩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沈如意便也松了口气,但她心底其实还有一问,斟酌片刻后还是开了口:“那……慕容玦呢?”工部那些人自有大理寺来判,可这位皇子呢?“慕容玦和闫森一样,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多担个管束之失,禁足府内闭门思过已经算是重罚。”慕容珩说着,一边拿过公筷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夹进身侧之人的碟子里。本来还想再继续问下去的沈如意当即一愣,轻咳了下道:“谢谢。”按理说这般举动她自是应该觉得周到体贴,可偏偏这行为是发生在她不断追问后,这让她不由多想,是不是慕容珩觉得有些烦,想借着鱼肉堵她的嘴。沈如意这突然的沉默自然没有逃过慕容珩的眼,他眉头一挑又夹了块沈如意最喜欢的香酥里脊放进她的碟子中。“你虽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但该吃还是得吃。慕容玦或者是工部的事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我待会儿可以同你细说,但不可误了用膳。”沈如意盯着盘子里多出的里脊愣了愣,左心房处忽地有些发痒,让她生出几许莫名的烦躁,还有奇怪的不安与悸动。就好像迎风吹散的蒲公英,既期待着飞遍千山万水,却又忐忑飘摇零落。接下来的午膳时间,沈如意压根想不了太多的东西,匆匆几口吃完慕容珩夹给她的菜便借口上午的书没看完去了隔壁书房。空荡荡的屋里一时只剩下慕容珩一人,他轻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沈如意用过的碗筷上,双眸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司平。”片刻后他轻轻启唇,门外立时出现一个身影。“殿下有何吩咐?”慕容珩又一次拿起筷子,淡淡道:“今日下午大理寺那边的事你替我去办了。”司平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应声道:“属下知道了,殿下放心。”“还有……”慕容珩又道:“去将皇子妃提过的话本子拿来。”若说刚刚是意外,现在司平是直接震惊了,他犹疑地开口确认:“殿下是说《代嫁》那本书?”慕容珩这次没再开口,只抬眸朝门外的人淡淡看了眼。后者立刻会意也不敢再多言,领了命便转身离开。书房里的沈如意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她正撑着小下巴陷入自己的小情绪中。流香杵在一边,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纠结半天还是走了过去:“皇子妃,你今日看上去闷闷的,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她一个小丫鬟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也能看得出近来很多事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比如自家主子的书,还有那些曾经暗害过他们的人如今也一个个受到了惩罚。更重要的是,这几天下来她明显能感觉到殿下待她们家皇子妃越来越贴心和温柔。怎么皇子妃反倒情绪更低迷了?沈如意哪能知道她这个小丫头想了这么多,她摇摇头:“成年人的烦恼,哎。”流香一脸不解,甚至还一心觉得或许是生病的原因,伸手就往沈如意额头探去。“流香啊,我真没病。”沈如意任由她瞎摸,叹口气直接趴在了桌面。“叩叩叩。”正当流香还想继续安慰几句时,书房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