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如意尴尬地直咳嗽,垂着眸不敢回话。他们哪是这么久没动静啊,他们压根是没开始啊。“你这是怎么了?”慕容瑜忙伸手过来轻拍她的背,“我一个还没出嫁的公主听着都不害臊,你倒是先不好意思了。”沈如意一顿,侧过头偷偷瞪了她一眼,心道,这慕容瑜今日是怎么了,哪儿哪儿都能找到角度怼。“咳,行,我不说了好吧。”慕容瑜撇撇嘴,收回手继续吃着菜。皇后看着二人笑了下,但很快嘴角弧度缓缓收敛,低低道:“生在皇家,亦或是嫁进皇家,多少都是有些身不由己的。孩子这件事,如意你可得重视起来。”沈如意自是明白皇后这话是何意,可她并不想要什么“母凭子贵”,一个人的尊严或者是应得到的尊重需要依附于另一个人,那注定是个笑话。她不愿自己活得这么可笑。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给皇后听,这么些年皇后的执念皆源自一个皇子,她若是说出这话,不就是在笑皇后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她同皇后虽然还是没那么亲近,但少个敌人总比多个仇家好,况且她也做不来无缘无故在别人心上扎针这种事。“母后,我会放在心上的。”沈如意抬眼,淡笑了下。她这边话刚落下,内殿里突然走来一个侍女,匆匆道:“皇子妃,殿下醒了。”沈如意独自跟着侍女走进殿内,床榻上男人一身净白里衣靠在床头,听见动静侧头看了过来。“你感觉如何?”她走进几步,不知是不是衣裳颜色的缘故,男人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她想了想转头对着侍女道:“你去将太医找来。”“是。”慕容珩眉眼淡淡的,等到侍女离开后才抬眸缓缓看向沈如意,声音微哑着开口:“刚刚外头是何人?”沈如意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是皇后和慕容瑜,她们怕扰你清净就没进来。”她说完,床上的人轻嗯一声,两人顿时陷入沉默。沈如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卷了裙边,轻咳一声问道:“你饿了吗,膳房一直备着饭菜,我让人去拿吧?”“不饿,先等等吧。”慕容珩嗓子还有些沙哑,看着沈如意说,“抱歉,没想到会出意外,可能是近来……事情太多了。”他说这话时并没有指出具体是什么事,甚至正常人听了也都该以为是公事,可听在沈如意耳里,她莫名就觉得话里短暂的沉默是同她有关。至于“事情”二字也或许是指昨日在书坊发生的事。她这么一想,心里立刻就有些慌张,忙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你太操劳了,是吧哈哈哈。左右来行宫也算是散心放松的,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养养身子。”显而易见的慌乱,慕容珩自是已经发觉,他垂着眼眸中一动,神色却无半点波动:“我现在已无大碍。”沈如意听着他仍旧沙哑的嗓音,后知后觉地转身替他倒了杯茶,顺便还回道:“等太医来看过之后再说吧,不过你的身子一向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说着,她双手握着杯递过去。慕容珩抬手接过茶杯,并未立刻喝上,反而先低低地回道:“是啊,我这样的人如果经常生病,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哈?话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重?沈如意的手还没完全收回,听到这话停在半空,她一笑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殿下怎么突然想这么远……咦,那侍女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我出去瞧瞧吧。”说罢她也不等床上的人回应直接反身往外头走去,心里还嘀咕着,人果然一生病就脆弱,这句话却是真理。“脆弱”的慕容珩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人离去的背影,维持许久冷淡的表情忽然一松,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沈如意在外殿一边等着太医,另一头也特意吩咐侍女去膳房将慕容珩的午膳端来。听说是专门的病人餐,补体力但又不会太过油腻重口。约莫一刻钟后,太医同膳房的侍女一并进了景芳殿。内殿。太医沉默地诊着脉,半晌后收回脉枕,拱手回道:“殿下现在已无恙,只需稍稍补充点食物再蓄蓄体力便可。”“嗯。”慕容珩缓缓睁开眼,“有劳。”太医淡笑着躬身从榻边起来,施了个礼道:“那臣就告退了。”等侍女将太医送出去,沈如意才朝后头膳房的人招招手:“直接摆在矮桌上吧。”慕容珩侧头看了眼,低声道:“我不饿。”“都大半天了怎么可能真不饿,你现在没有感觉无非是刚刚在昏睡时饿过头了。”沈如意头一次在这种事上反驳他,十分强硬地让人搬了矮桌到榻上,“你也不用下床,直接这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