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困极了。
在陌生的地方竟然也睡着,还睡得这么沉,外边低声说话,以及他进门的脚步声都没惊醒她。
周景云看着沉睡的白篱,又或者,也不是陌生的地方,有他在呢。
念头闪过,不由伸手抚上鼻头,转开视线。
的确,这里也算是他的宅院,她曾经当过他的妻子,所以,作为妻子来丈夫的宅院,当然不陌生,当然安心。
周景云深吸一口气轻轻走过去,将被子盖上,感觉到被打扰的女子动了动身子,睁开眼。
“周景云。”她看着俯身靠近的人,嘀咕说,“你先喝茶。”
醒了吗?周景云站直身子,看桌上的茶水:“好,我喝…。”再抬眼见白篱松开怀里的抱枕,抱住被子翻个身向内再次睡去了。
没醒啊,周景云失笑,半睡半醒间也惦记着让他喝热茶?
他看着眼前被被子遮盖住,只露出乌黑髻的人,笑容在眼底散开。
他坐下来,从小炭炉上取下温着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心里慢慢地一口一口的喝,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暖意浓浓。
……
……
日光大亮,庄夫人将洗好的尿布在院子里晾晒起来。
“夫人,夫人。”仆妇对她小声招手,指了指这边的房间。
庄夫人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别去打扰他们,有事,公子会说话。”
仆妇小声说:“都睡着了。”
都…。庄夫人靠近一些,透过窗缝向内看去,见窗边的罗汉床上躺着两人,一人裹着被子睡在这头,而周景云则搭着斗篷睡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茶桌。
“给公子盖个被子吧。”仆妇小声问。
庄夫人对她摆手,低声说:“屋子里没那么冷,冻就冻一下,不碍事,别吵醒了,让他们好好地歇一歇吧。”
……
……
暮色笼罩皇陵。
李余缓缓走出宫门,看到站在门外等候的除了蔡松年,还多了一个人。
“吉祥。”李余说,“你怎么来了?”
蔡松年抢先说:“白妃生了个皇子。”
李余哦了声:“不是男就是女,也在意料中。”
说着笑了,感觉这个话还挺好笑,等回去了见到白篱也跟她说一遍。
说罢再看吉祥。
“你怎么来了?”
“就是来说这个新消息。”蔡松年说,又带着几分喜悦,“生了皇子,陛下很高兴,你的封号应该也会定好。”
李余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散去,只看着吉祥,问:“白小娘子有什么事?”
吉祥再忍不住了,结结巴巴说:“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了。”吉祥说。
蔡松年沉着脸喝斥:“她本来就不是楼船上的人,以往也是神出鬼没,一天一夜不回来,或许是忙自己的事了,或者你们去找,跑来皇陵跟公子说什么,难道要公子亲自去找人?养着你们做什么——哎公子,你去哪里——”
李余大步向皇陵外奔去,转眼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