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煜震惊地看着白泽,喃喃道:“颛顼寄生了共工脚下的神龙……那颛顼死了?”白泽望向昆仑山上空,目光悠远地说:“未曾,姬轩辕把他们复活了。”陶煜想起共工那由天河水凝成的分身,低声说:“难道他们用天地灵物塑身,借此复活?”白泽含笑道:“不错,但复活乃是逆天而行,而且有撞断不周山的巨大因果所在,所以颛顼以幽冥化身复活,身化轮回,终生掌万界幽冥轮回,超度无数亡魂。而共工则以天河水塑身复活,也镇守了天河水源头万年。”他喝了一口昆仑酒,含笑道:“但撞断不周山,致使天崩地陷,洪荒破碎的因果又怎么是这么好清算的?下界已然无法生存,为了躲避因果,姬轩辕带领众仙神开辟天界,吸纳下界灵力充盈天界,并天绝地通,尽可能地瞒过天道以求避过因果。”陶煜的神情冷了下来,咬牙道:“人族!”樊鸿熙拍抚了一下陶煜的后背,平和地说:“姬轩辕确实雄才伟略,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许这个过程无比曲折,但就结果而言,人族确实成为了天地主体,繁荣昌盛,站在了天地间顶端。”陶煜冷喝一声:“难道这是原谅他撞断不周山的理由吗,我绝不接受!”樊鸿熙环住陶煜,握住他的手,温和地说:“不是原谅他,而是明白他为何这么做的理由。这其中的因果,怎么是一个原谅不原谅可以说得明白的?”陶煜眉宇一黯,重新倒回樊鸿熙的肩膀上,闷声说:“害得你跳下归墟,我绝不原谅他们。”樊鸿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长发。风声吹拂,有白鹤展翅飞来,落在玉石悬崖上,低头啄了啄身上的长羽,安静地看着他们。樊鸿熙低头看了看杯中还未喝下的昆仑酒,举起酒杯,白鹤当即探了个脑袋过来,往酒杯里一啄一啄,啄饮着酒杯的昆仑酒。白泽看着樊鸿熙,含笑地说:“仙君还是如此仁爱。”樊鸿熙微微笑了笑,摇头说:“哪里当得起如此赞誉。”微风吹动陶煜的头发,他垂眸沉默片刻,又看向白泽问道:“若是不周山不曾折断,原本的未来应是如何的?”白泽一笑,说:“过往已逝,知道又有何用?”陶煜:“那从今往后的未来会如何?”白泽:“往后未来皆由尔等铸造,变幻莫测,知道不过徒增烦恼。”这说了跟没说一样,陶煜皱起眉,樊鸿熙却笑道:“阁下所言极是。”喝完酒,他们便独自前往昆仑山的另一处山崖上。樊鸿熙盘腿坐在山崖上,陶煜恹恹地靠在他肩上,沉默不言。樊鸿熙侧头看了看陶煜,抬手揉了揉陶煜的头发,轻声说:“其实清辉的想法并不难理解,若是我,在那种境地下我恐怕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陶煜低落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樊鸿熙反问道:“若是告诉你,你会愿意乖乖进入封印阵法内吗?”陶煜哑然,而后一揉头发,懊恼地说:“可我不是需要被如此保护的家伙,我可以帮你。”樊鸿熙无奈地笑叹一声,轻声道:“代价是你的性命吗?”陶煜沉默。樊鸿熙侧头亲了亲陶煜的发顶,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扣着牛头面具,肆意张扬的白衣青年,眼里不由蕴起满满的笑意,含笑道:“对于清辉来说,你是非常重要的。”陶煜直起身,定定地看着樊鸿熙说:“你对我也非常重要。”樊鸿熙微怔,而后不由温和地笑了,抬手按住陶煜后脑,额头相抵,看着他的双眼温声说:“日后我必不会再这样了,琼光放心。”陶煜定定地看着他那蕴着满满温柔笑意的漆黑双眼,微微一侧头,对着樊鸿熙的唇亲了上去。樊鸿熙双眼微黯,按着陶煜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让他们更亲密地吻在一起。相濡以沫,唇舌相依,感觉到陶煜的手往下摸去,樊鸿熙抬手握住陶煜的手,微微喘息着说:“琼光,这昆仑山上还有白泽在。”陶煜烦躁地啧了一声,一甩手弄出个严严实实的防护罩。樊鸿熙哭笑不得:“这不会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陶煜扯着樊鸿熙的法袍,不满又随意地说:“反正我们在干什么白泽还会不知道吗?为何要在意他?”樊鸿熙默然,似乎正是如此,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白泽不知道的呢?他无奈一笑,只能纵容地迎上陶煜寻来的唇。神识相融的那一刻,陶煜和樊鸿熙再次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的识海和灵魂。陶煜看着樊鸿熙神魂上那已然看不出撕裂痕迹的缺口,心疼地轻声问道:“撕裂神魂的时候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