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色的大狗被咬死了,另外两只狗受了点轻伤,您带着烟丝面子吗?我简单给它处理处理,狗膀子上被熊爪子掀了一块皮,下山之后要缝针了!”岳峰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沉声说道。
“青狼!!!!”
陈大爷看到岳峰抱着一头青灰色的大狗走过来,顿时急眼了,摇摇晃晃就要站起来,挣扎了几次,还是有些头晕,一屁股又坐回到了地上。
这只青狼是陈大爷的席帮狗,远近闻名的硬帮腔子,平常脏活累活,基本都是它干,只要头狗下了嘴,这只青狼肯定是第一个带头冲锋,从它身上斑驳的皮毛也能看得出来这条狗很硬,那些跟正常皮毛生长方向不一样的纹路,都是旧伤愈合之后形成的伤疤,也是青狼的勋章。
可是现在,它脑袋上两个血窟窿,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唉!瓦罐不离井台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好猎狗就该死在大山上,这是它的归宿,大爷您节哀吧!”
岳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落忍,扭过头去不看那只死掉的猎犬。
老陈看着早已经失去生机的青狼,有那么一瞬间好似眼神中的神采被抽光了似的,就这么愣愣地抱着狗,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而旁边的岳峰,将另外两条伤狗也拉到了老陈的跟前儿,从老陈随身带的挎包里找到烟丝面子,给伤狗敷上面子止血,随后解开自己的绑腿,很仔细的将两条狗的受伤位置,都给包扎起来。
这猎狗很通人性,知道岳峰救了他的主人,也知道这是给自己包扎呢,所以只是小声的哼唧忍着痛,也没有大叫一声,任凭岳峰给它们处理好伤口。
等伤口处理好了,老陈也慢慢回过神来。
岳峰问道:“陈大爷,您的刀呢?这熊瞎子熊胆还没取,时间长了胆可就吸收了!”
老陈面色木然的点点头,起身从不远处的背包里取出一把侵刀,随后走到倒地不起的黑熊跟前儿扫了几眼之后,非常麻利的开膛破肚,取出了灯笼挂跟熊胆。
这颗熊胆是颗普普通通的墨绿色草胆,老爷子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白布包,将完整的熊胆塞进了包里,随后直接将小包递到了岳峰的面前。
“今天你救我一命,老头子就不跟你说那些肉麻的场面话了!熊是你打死的,这胆送你了!”
岳峰听完连连摆手:“那咋行,这熊是您现的,我就是听到动静不对,寻思过来搭把手帮个忙,不是来插帮分猎物的!”
“怎么,嫌东西不好,不值老头子这条命?”陈大爷面色一变,语气也冷了几分。
这些常年在山上跟猎物打交道的猎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陈炮面冷心热,在当地猎人圈子里威望很高,平常做事儿非常讲规矩,好多中生代的猎人之间如果有矛盾了,也多半会托他从中说和。
岳峰一听这话知道陈大爷这是生气了,赶忙摇头:“不是不是,这胆我要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还差不多!还有这头黑瞎子,我也不要,你也想办法弄走吧!我去给青狼找个好地方!”
陈炮有些费劲儿的抱起青狼的尸体,一步一步很慢的挪到了那颗熊蹲了仓子的粗壮椴木树下。
就这么用一双手,一点点的扒开雪壳子,然后将青狼埋了进去,在雪往回盖之前,老爷子目光盯着青狼脖子上的项圈犹豫再三,到底也没有往下摘,全都埋到了雪里。
一座小小的雪包,就这么倚着黑熊蹲仓子的那棵大树,不远处是已经断气开膛的黑瞎子,老陈炮蹲在那里,一瞬间老泪纵横。
岳峰从这幅画面中,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爷,狗还没喂吧?我帮您喂了?”岳峰想给老陈炮分散些注意力不要太过悲伤,所以没话找话提了个话头。
“我的狗还是我自己喂吧,外人喂食它不吃!”陈大爷低声应了一声,随后走到熊瞎子的尸体旁边,将取出来的心肝肺这些内脏,用刀切开成条,然后喂着围在他旁边的另外三条狗。
等三条狗吃饱了,陈大爷也算缓过劲儿来了。
“爷们儿,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咱们回见!!”
陈大爷跨上自己那把16号挂管,然后背上背包,领着三条狗,就这么有些落寞的走出了林子,慢慢消失在了岳峰的视线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