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这回天丸的药效,实在可怕,她像是已经离魂了一般,头脑异常清醒,甚至比之前更为清醒,可是身子却不是自己的一般,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雪开始肆无忌惮地堆积在她身上,她闭着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心里暗自懊恼,若是早知道这样,就说想吃碗面,用不了多少时间四儿就会回来,然后发现躺在雪地里的自己,可偏偏嘴欠说吃鸡丝粥。千算万算,竟然把这茬子事儿给算掉了!天啊,她真的要冻死了!脚步声。她心内一阵雀跃,然后就发觉自己被人从地上给抱了起来。“思若!思若!”是他的声音。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她的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是悲是喜,任由他搂着。好了,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情真意切(一)乐风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浑身冰冷地躺在雪地里,伴随着四儿呼天抢地的哭泣声,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台阶上。“快去把秦雨找过来!”刘金也乱了分寸,大声喊,“不不不!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找过来!”没有用的。战场杀敌,见过最多的就是死人,她如今气息全无、脉搏消失、浑身冰冷,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画面,是的,他曾说过,让她死也要死在他眼前。所有的太医都来了,却到处找不到秦雨,庆阳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姑娘让秦雨去给刺客治病了。”“简直荒唐!”刘金大声斥责道,“你们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做事,竟然连这么点儿常识都没有吗!万不说那些人是刺客!就是个什么人也不能让秦雨去!他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可是。”庆阳道,“是姑娘要让他去的。”“你是死人么?”刘金又骂。“姑娘不让跟。”庆阳小声道,“那些刺客,是丘城来的。”一听到丘城,刘金立刻闭上了嘴,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庆阳,便道:“那刺客不是已经被你们赶走了么?怎么会又回来了?”“回来的是个姑娘。”庆阳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跟着干着急,“成了,现在都这样了,王爷也没心思听,就先别提了,赶紧去把秦雨找回来才是正经。”刘金皱着眉头,又拉住她悄悄道,“你先回去跟你嫂子说一声,让她快些过来一趟,王爷里头坐着呢!外头的事儿也是要办的。”庆阳听了,忙张罗去了,刘金转身进去,看着乐风,他仍旧抱着思若坐在台阶上,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有些慎得慌,便忙上前道:“王爷,这外头冷,进屋里去吧!”乐风不说话,不动不摇,眼神空洞,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刘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当下便有些慌了,才又道:“让太医们瞧瞧吧,王爷。”乐风不动,堂下站着的太医们也不敢动,全都看向泰民。泰民早知道思若,更了解乐风,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直接伸手拉起思若的手,诊了脉。乐风这才有了一点儿精神,抬头看着泰民。泰民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回头看了看一众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走了。这睿亲王也大婚在即,如今闹这么一出,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了,传扬了出去,有损声名。“别呀!”刘金着急了,拉住那些鱼贯而出的太医,恳求道,“大人,你们若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泰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这事儿我一会儿再说,现在我要先出去交待两句!”刘金放开了手,跟在泰民后面,他不是不知道思若已经断了气,只是希望这些大夫里,有人能让王爷明白这件事儿。出了比邻居的大门,泰民便低声吩咐所有的太医道:“今日在这里见到的事,不要说出去一个字。”亲眼看着众人离开,他这才又跟着刘金转了回去,一路上,刘金道:“大人,快劝劝我们家王爷吧!生死有命,死的人已经去了,他这样可不行!”泰民看了他一眼,低声笑道:“给他点儿时间,他总会想通的,成了,也不必劝了。皇上那边我去打个招呼,你们也别太着急了。”“怎么能不着急呢?”刘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我跟了他五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泰民只是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家王爷正在艰难的时候,你们可要稳住了,有些事儿自己个儿消化便是了,别已有内忧再给添了外患,也该找个妥当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