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一听,心都凉透了!便是连刘金也不相信自己!把他当了失心疯!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姑娘啊姑娘,你这么聪明的人,设计这个脱身之计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三儿一个卑微的下人,有谁会相信?那满堂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宣告死亡,自古以来都只见过生人死去,谁见过死而复生?差不多整个侍卫营的人都在这儿了,谁不是陪着王爷征战沙场的英雄,见多识广,自己一个农夫这会儿再来说这么离奇的话,可不被人当失心疯了么!自己被当成失心疯也就算了,她坑的可是自己!若不是王爷舍不得还抱着,这会儿只怕真的填了坑了!思来想去,他摇头道:“快去找秦雨!你们只要找到秦雨,自然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了!”隐约记得姑娘说过,这药是打秦雨那儿来的。他是想抓住秦雨这根救命稻草,可谁成想??????“秦雨就算本事通天,他也没有办法不是?都已经这样了。”刘金拍着脑袋叹道,“也是姑娘命里该有这一劫,她自己把秦雨给支走了,还是救昨天要杀她的几个刺客!”三儿闷闷地哼了一声。从来办事儿都是妥当漂亮的姑娘,竟在生死这么大的事儿上犯了糊涂!真是该死。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说话的份儿,秦雨能说话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刘金和周围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充满怜悯。咬了咬牙,他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个时候他必须低头,就算没法儿说话,也该在现场,至少不能被当成疯子关起来!至于该怎么办,只有见机行事了。最糟糕的是,当时说话的时候,他曾问过姑娘,这药什么时候才能醒,说的是三天三夜,瞧这把天都给捅破了的态势,别说三天三夜,天一亮就得炸锅。头疼。刘金有些哽咽,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那口子听说了这个事儿,也在那哭得一塌糊涂,我能了解,姑娘是个好人。”“是是是。”三儿只怕他再提要关自己的事儿,便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姑娘待我最是好,大人,就让我到里头去吧!看姑娘最后一面,能帮什么就帮什么,也不亏姑娘待我好一回,您只管放心,我决计不会开口的。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只是搬搬抬抬。”说到这里,他忙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求大人给我这个机会。”刘金本就是个心软的,瞧见三儿说得这样情真意切,便默默地点的了点头,临进门儿的时候有些不放心,便又道:“可千万要记了,不要乱开口说话。”三儿连连应声,刘金这才带着他又回到院子里去。这场面无比震撼,隔着整个院子,站在游廊下的三儿都真切地能感受到乐风的悲伤。这件事,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三儿默默地想,无论是姑娘自己还是他们兄妹,都觉着王爷无情,要娶新王妃便没有姑娘的立锥之地,便是连一直支持姑娘和王爷一处的四儿最近也动摇了,这才有了这出金蝉脱壳的戏码。可横看竖看都不对。王爷若真是嫌弃了姑娘,此刻一了百了,该高兴才是,可这样,看着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里虽说是他们乐家的别院,可远离京城,没有人会知道,只要草草了事便完了,但现在这阵仗。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再看王爷怀中的思若,与死人没有什么两样,瘫软了的手脚,惨白的面容。现在惟愿那秦雨快些回来!乐风就那么坐着,转眼又过去半个时辰,连他站在廊下的人都冻得不行了,乐风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由始至终不说一句话,不作一个表情,只是眼神空洞地那么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敢轻易开口,整个侍卫营的人就那么陪他待着,一声咳嗽听不到。棺椁抬进来了,就那么放在院儿里,谁也不敢贸贸然往前,全都看着乐风。三儿感觉自己要死了,被急死的,面儿上还得保持忧伤和悲恸,更不能再提她还没死的事儿,谨防被当成疯子。就那么又待了半个时辰,天越发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传来。祥叔回来了。“怎么还在这儿坐着!”祥叔怒了,回头瞧着刘金,颦眉道,“不是让你们把他打昏么?就由得他这么坐着!”“拿棍子来!”祥叔伸出手来,谁也没动。“没听见吗?”三儿生平第一次见到祥叔发这么大的火,瘦弱的身子吼出那么大的声儿来,屋檐上的雪都下来了。一个不开眼的家伙把门栓给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