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早膳,她将盒子递给老妈子。“姑娘不自己去么?”老妈子问。“我去了,只怕又惹娘娘生气。”思若转身,往屋里去了。福亲王(下)在福亲王的关照下,思若打着斋戒沐浴,静思焚香的幌子小闲了几日,而福王妃竟一次也没让人找她,等休息够了,她心里开始有些不安。福亲王回来了,还在门外就敲锣打鼓地说话。这夫妻二人真有意思,一个低调沉静,而另外一个开朗外向,个性截然相反。“我听闻这几日你虔心静修,很是认真。”福亲王开口就道。她都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吩咐他们准备东西,我们要到后山静修。”福亲王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兴致颇高的他转身对思若笑道,“还有京城里数十个最有名的乐师跟咱们一道儿去,到时候,咱们师徒合奏一曲,让他们也洗洗耳朵。”思若咧了咧嘴,再懒惰的人也听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这个加起来还没练习超过十天,竟然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演奏?这事儿若是换做平常,她当做玩就算了,可先前福王妃亲自交待过,不能丢了她的脸,这可怎么办?担心也没辙,总归还是要去的,福亲王玩性大,去高山流水之处抚琴,带着乐师和丫头、侍卫也就算了,竟还有好些个看热闹的民众。一向大咧咧的思若也觉着这场面有点儿过了,更何况,她捧着的古琴价值连城,技艺却一文不值,在福亲王的盛情邀请下,她跟着一同踏上了高台之上,俯瞰下去,瀑布高远,十余丈高,流水潺潺,声势浩大。“静心平气。”一前一后两张条桌放在瀑布顶端的石板上,思若将琴放下去,正好大了一圈儿,她端坐在凳子上,学着福亲王的样子摆出姿势来。福亲王在她前头,深深地呼吸。她也跟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福亲王道:“跟着我来,慢慢,不要着急,稳扎稳打。”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有什么余地退缩,当是满足福亲王的虚荣心也好,当是给自己挣点儿名声也好,她把心一横,将手拿了起来。福亲王用十分简单的方式弹了一个音,思若甚至听不出来弹的是哪一个,只有胡乱地跟上,估摸着弹了一个,心里只想,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谁知掉,外头竟有阵阵喝彩声。思若没敢回头去看,余光一扫,鼓掌的全是出名的乐师。福亲王没有停手,转而继续。思若都不知道音调是什么,便跟着他的节奏和律感弹奏了起来,福亲王弹一句,她就跟着弹一句,自己听着都觉好笑,却又不敢造次。接下来,数十名乐手席地而坐,打开各自背上的琴,一同抚了起来声势浩大,如同这瀑布一般爆破开来,水流疾驰而下,无数水雾腾起。好一副波澜壮阔的行云流水图!思若置身其中,只跟着做做样子,也是热血沸腾他,外头围观的听众惊呼阵阵,掌声不停。这演奏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福亲王做了收势,所有人的都都将手停了下来,简单收拾,戛然而止。思若也跟着福亲王抱起古琴,跟着他身后,下了瀑布顶。先前来的时候,思若已经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以她的容貌,自小到大,这种眼神是正常的,可从这下山的时候,众人看她的眼神又大有不同,更多了几分崇敬。都说这福亲王是不理朝事的闲云野鹤,所以朝中多半人对他嗤之以鼻,可说来也是庆幸,正是因为他对王位没有野心,无心夺嫡,终日只是抚琴唱歌,所以他才是唯一幸存的皇叔。他也有他不为人知的幸福。一路下山,他带着思若去了琴房,刚关上门儿,他便笑道:“你感觉如何?”思若由衷竖起了大拇指,这当中固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更多的是真心钦佩。“丫头。”福亲王咧嘴笑道,“该帮你的,我已经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思若愣了一下,心头一惊,向后退了两步,撞在桌角上,疼得直咧嘴。“小丫头,你可得小心点儿!要是再这样伤了,乐风那混小子非得断了我的财路不可!”福亲王往前走了两步,摇头咂嘴,一边道,“可得告诉乐风,我待你好着呢!你在这王府里从来不曾受什么气,记住了?”思若有些摸不着头脑,将他的话细细想了一想,这才明白了,径自好笑。“他给了我一百万两,今天雇那些琴师就花了大半儿,剩下的,我那乐队还需要银子吃饭呢!”福亲王愁眉苦脸地道,“丫头,我也算是帮了你们个大忙,我那王妃耿直得紧,非得将乐风给的银子全做了你的嫁妆,你说,乐风就要你的人,难不成还在乎那点散碎银子么?那么大的王府,那么多人跟着,睁开眼儿就要吃饭,光凭我那点儿俸禄,真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