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也不焦急,似笑非笑道:“我可不熟悉这些军务,也不算是此地官吏将领——你们君侯在此也许能抗衡这位监军,我一个白丁,拿什么名义去压制他?” 见到那位将领面露焦急,叶秋笑着提醒道:“我听说你们好象有一位军师,因为琐事得罪了君侯,现下正禁在牢狱中……” 见此人恍然大悟,叶秋拽过笺表,写了两行,随即从怀中淘出朱闻的印信,随意盖了上去。 “拿着这道手令去放他出来吧!” 见此人匆匆而去,叶秋仍是不疾不徐的翻着手中药材,双眼却禁不住朝外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去了这些天,不知如何了,倒是放心我在这里坐镇……” 他想起面前这突发之局,只得微微苦笑,“我是自惹麻烦上身啊!” …… 冰雪飞袭而来,满天里都是单调的风吼声,天雪一线间阴霾更盛,眼前似幻非幻,只有脚下的刺痛与冷意提醒着尚在人间。 疏真一个踉跄,几乎跌下坡去,朱闻揽住了她,自己左臂却咔的一声,显然是脱臼了。 他单手摸索,不动声色的将骨头返位,若无其事的笑道:“掉下去就要变成冰糖葫芦了。” 疏真知道他是在竭力逗自己笑,让自己放轻松些,也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竭力压下胸中的烦恶,一口血咽了下去,腥味却留在唇齿之间。 两人对视而笑,喘息着继续向上。 朱闻查着雪峰形状与地貌,“大概就是这一带了,那个狄人将领只是行军打仗之人,也不知道族中采药人究竟是走的什么路。” 两人正要朝前而去,却觉得脚下积雪松软,措不及防之下竟失去平衡,整个人坑陷而下! 此时,雪峰上端竟有大块凝冰滚下,随着雪地滚动越变越大,朝下落来! “小心!” 朱闻斜身倒地的同时,将疏真抱在怀中,从沉雪中拔出的同时,大约有数人高的凝冰已经悬于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脚步连闪,正要闪避,此时斜上方竟有一阵箭石射来! 三方受困之下,朱闻当机立断,抱着疏真朝坡的斜面滚下。 雪光遮盖下,虽不算险峻,却是阴暗不见底的深渊。 两人在雪面是行直滚而下,眼前只觉得混沌倒错,终于坠到底部,朱闻借巧劲勉强避开要害,却仍摔得眼冒金星,刚刚接上的左臂又是一声喀嚓,这次干脆骨折了事。 疏真被他护在怀里,倒是没撞上什么石棱,朱闻将她抱起,却发觉她面色苍白,人事不知。 他感觉自己手上满是粘稠感,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迹! 目光颤巍巍的移到她胸前,但见血花绽开,在胸前幽然靡延,扩散! 落陷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在这一刻竟恐惧得连眼前方寸都看不见! 颤抖的手探了鼻端,虽然微弱,却还有余息。 微微松了口气,以微颤的手剥开她的裘服,再撕去月白纱衣,但见一抹翠色抹胸之上,半截箭杆刺入骨肉之中,不知道什么缘故,竟只入了箭头几寸,虽然血流如注,却还未伤及内腑。 他连忙点穴止血,随即仔细查看了箭杆。 箭杆微微扭曲,好似被什么坚物所挡,朱闻心中有数,将撕开的纱衣展开,但见贴身处有一小兜,一抖开,丁丁当当的玉石碎片落了下来。 他一见之下,便认出这是什么! 这是他当初赠于她的那支双色翡翠簪! 一直没见她戴,也没见她再提起,他以为她并不爱重,没曾想,她竟贴衣带在身上。 一种异样的甜暖混合着酸楚从他胸腔升上,他低下头,有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冥冥之中,这支簪子挡了一挡,虽然仍让箭头入体,却也保住了这条命。 朱闻无暇再多想,飞快的将破碎纱衣撕成条状,先将箭头小心翼翼的取出,直到发觉并无倒刺与喂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随身所带伤药均匀敷上,随即又取布条紧密包好,打好结。做完这一切,疏真也被外在的剧痛所动,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她睁开眼,却发觉他的脸庞近在咫尺,胸口的凉意让她一惊,随即,她完全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好似有一抹飞红掠过脸颊,但她的面色仍是惨白透青,“我还活着啊……” 轻微到笑的自嘲,却让朱闻面色一变——方才极端的惊恐,简直让他心有余悸。 “你先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