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朝日和札幌各来三听——”冬月暄习惯性地喊,喊完了才怔了几秒自己为什么会喊这个。
旁边的五条悟手指微微一动。
他立刻笑嘻嘻地跟着喊了一句:“朝日和札幌不能订哦,伤口还没好全呐,就算硝子治过了也要自己爱护才行喔。不能喝酒啦不能喝酒啦暄酱~”
一声“暄酱”喊得黏腻又浓稠,对面的一年级三人组都?硬生生地战栗了一下,一脸菜色,显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起这个,”五条悟斜乜了三个可爱的学生一眼表示低调的警告,“暄酱现在的评级已经可以?申请一级了哦。”
冬月暄愣住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法再?上升一级——那种桎梏的感觉很明?显,可是自从涩谷事?变邀请特?级咒灵彩妇人形进入身体强行突破之后,她似乎就感觉到了原先的“封印”松了一些。特?级遥遥无期,但?是一级唾手可得。
仿佛一下子“顿悟”,又好似她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通缉令也取消了,我给那帮老橘子们反向下了通缉令哦,如果不想?被血洗的话?,该回家养老的就得乖乖回家养老。”五条悟语调欢快地说着很可怕的话?,“谁让他们现在弱得离谱嘛,更打不过我了。”
自从霓虹的咒力?情况被调回原样之后,原先畸形的咒术高层就有些难以?为继。
短短三天里,五条悟一改原先作风,先是踢掉了无用机构里冗杂的咒术官员,再?将最关键部门的老橘子踢下台,让夜蛾校长上,还有几个豁口他暂时没想?到让谁来,转头一看正正好看到面色发?青的七海建人,某白毛笑眯眯地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一捶,就迫害七海建人上了位。
七海建人:“?”
他面色铁青,然而知?道这是无可退却的工作,取下眼镜来擦拭了几遍,在高专学生们问起五条悟时,他用一种社畜的冷漠回答:“五条悟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我信任他,但?我不尊敬他。”
咒术师就是狗屎。
工作就是狗屎。
剩下的空缺被一一顶上,五条悟满意地甩下烂摊子去等待冬月暄的醒来。
虽然烂橘子们还是占绝大部分,但?是接下来都?会是正向反馈,至少因为咒术高层迫害而伤亡的高专学生数目会大大减少。
改革总要循序渐进,比起原先看不到希望的情况,现在已经好上太多。
“所以?接下来很少很少会有必须要gtg出马的咒灵了喔,有的话?忧太也会乖乖帮老师解决的啦~”五条悟在冬月暄的头发?上满足地蹭了一下,“所以?接下来老师我的唯一任务就是——一直一直陪在暄酱的身边嘛~”
冬月暄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蹭得一僵,尝试着不动声色地挪开,但?是失败了;因为五条老师笑眯眯地叉起三文鱼怼到了她的嘴边,然后自然而然地靠得更近了。
她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学生们,结果一年级生娴熟地不去看对面冒着粉红气泡的场景,彼此之间谈天说地,从马里亚纳大海沟聊到好朋友的白猫猫被嘎了蛋。
冬月暄的心?脏跳得很快;她很快就束手就擒,不得不咬下那一块三文鱼,然后不再?尝试着离他远一点。因为她一做出疏远他的举动,就会得到成倍的贴近举动。
换成别人来,她只会觉得窒息,可是当那个人是五条悟的时候,她居然有一种“我就应该让让他”的想?法。
嗓子有点发?痒,心?脏也是,哪里来的春天要发?芽。
烟瘾作祟。
她记得自己原先没有瘾,但?这一刻或许是不同上瘾之间的代偿,她迫切地需要往唇舌之间放上东西。
“我出去买瓶饮料,我刚才问过了,这家店没有。”某人的眼罩被修长的指松松懒懒地勾起,美到惊心?动魄的苍穹色眼瞳打量着她,像是在鉴别谎言与真相,冬月暄镇定?自若地笑了一下。
被放行。
但?是坐在外侧的五条悟没有把长到过分的腿挪开的意思?,笑得散漫又暧昧,像是想?要看她怎么样跨过他的腿走到外面。
冬月暄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他。
然而一颗心?脏被他的笑勾得不听话?的乱跳,手心?微微渗出了汗。她别开头,为难地抿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现在喜欢自己,所以?她应该有主动权才对。
大胆,大胆。
“让我出去一下……悟。”她喊出今天第一声他的名字,心?尖发?痒,仿佛火柴擦过沾满红磷和玻璃粉的纸盒侧壁,“咻”地一下颤悠着冒出小火苗。
糟糕糟糕,她今天不想?买打火机,可是火柴哪里会贩卖?
那一声略有些颤抖的“悟”大概是正确秘钥,他笑得很灿烂,长腿支到一旁让她磕磕碰碰地走过去,衣料连着衣料,仿佛皮肤贴着皮肤,至少体温黏着体温。
在商场外转悠了好几圈,居然真的在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火柴盒。认真挑选了一盒浮世?绘美人花魁斜斜倚在樱树下的贴画,利落地拆了新买的烟抽出一支,在吸烟区擦亮火柴的那一瞬间喉间作痒,像是蝴蝶要飞出来。
一刹那的炽热里她想?起他的体温。
烟被点燃,她吸了第一口的时候,后颈就突然被一只宽大而峥嵘的手掌捏住了后脖颈。生命线的纹理好像比以?前长了很多很多,她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也就丧失了第一时间逃跑的机会。
雪后青空的味道强势地灌满鼻腔和喉口,烟过肺,却缠着新雪的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