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变态,一个看到自己父亲的尸体毫不露怯的变态,享受杀死动物,终有一天会变成杀人。应该那时候把商冬青杀了,就不会出现这么多死亡,但商秋枫下不了手,或许……他也甩不开商家的财富。谁想要回去种田?谁想要一辈子都过被人看不起的日子?钱和地位,继承了整个殷商集团之后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有了那些,才能掩盖住自己杀死养父的事实,有了那些,他也能保护好其他的孩子。可逐渐的,自己就在这片欲海中不能自拔了。商冬青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似乎从父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犯过事,学校的成绩是全优,对外的风评也极好。果然如他所说,这孩子从未想过取代商秋枫,他似乎不爱看经济之类的书籍,对家族的产业也毫无兴趣,看的都是些心理学、神学之类的书籍,偶尔也会去当地的基督教会捐款捐物。直到12岁时,商冬青被检查出患有睾丸癌,不得不做手术摘除睾丸。“第一次,我替他善后。”商秋枫咬着后槽牙,说话也变得艰难,“学校说,他上厕所的时候被男生嘲笑,所以……他放学之后把人打晕,割掉了那个学生的生殖器。”警察说没有任何过度伤害的痕迹,仿佛做这件事的唯一目的就是摘除对方的生殖器,还把出血点用火枪烧灼,对伤口还进行了缝合消毒处理。商秋枫赶到时,那孩子就安静地坐在看守所靠近花盆的长椅上,一位儿童医生陪在他的身边,而商冬青见到商秋枫来,竟然还冲他天真地笑:“哥哥。”“为什么……”“妈妈告诉我人要有同理心。”“商冬青?!”“可我觉得他们没有,人果然是不能相互理解的,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商冬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几个警察看到都快吐了出来,那是一个被冲洗干净的生殖器,甚至还做了初步标本处理:“现在我把他们变得和我一样了,他们不会笑了。”他凑到商秋枫耳边,以最小的音量说,“可是这东西,一点也不美。”如果当时就送他去精神病院,其实也还来得及。但当时养父曾经的律师联络到了商秋枫,拿出了一份遗嘱,只有在商冬青平安无事生活到十八岁后,商秋枫才能继承养父80的股份。商秋枫看着病床对面放着的数个表彰奖杯,眼中不乏眷恋:“殷商集团是我的心血,因为有了我,才有今天的殷商集团。当时想,那只是个孩子,能搞出多大的事呢?”能干出什么坏事,还记得缝合处理,“我……舍不得,我放不开手,所以我就让他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着我做事……我得看着他,可是根本就看不住。”越长越大,了解更多,商冬青用以威胁商秋枫的筹码就变得更多了。但那种威胁从来都不直接,而且商冬青每一次都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久而久之,善后的事情也不用商秋枫来做了。只要不去看,不去管,就可以当做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发生,并且商冬青这个“有为青年”能给公司带来的商誉提升也属实让商秋枫难以割舍。“他很有才能,23岁去子公司任职的时候,一个季度的业绩提升了8个百分点。员工对他的满意度很高,整个战略的改革、实施以及风险应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冬青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让人无条件相信他说的话一定会成真。”但也是那一次,商秋枫被特邀至美国参加一场医学学术会议,他本意是想投资医疗器械,却认识了一位华裔心理学教授。对方听过他对“某位朋友”的描述后,虽语带保留,但仍是担忧地说:“那个人,恐怕是反社会人格障碍者。”所谓愉悦犯,杀戮开始就不会停止,他的杀戮没有别的理由,只是为了自己的享受在杀人。对方建议商秋枫联络警方,多次叮嘱这样的人非常危险,但商秋枫仍是只字不提。因为那时华西的检测已经出了结果,所有的商家人因为基因缺陷,都会早早因为多发性癌症而离世。这是天罚,没有治愈的方法,他也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死去,不用双手染血,变成和那孩子一样的人。“可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满足于伤害别人了。”商秋枫示意护工站起来,苦涩地说:“这是我要交给你们最关键的人,吴建英。”商冬青24岁时,不知是因为什么,将当时来负责家政的女工吴建英麻醉,之后摘除了她的舌头,用水灌入她的耳朵,还切除了吴建英脸上部分的皮肤,拔去了六颗牙齿。那时商冬青以为吴建英已经死去,便让司机将一个黑色行李箱送去垃圾填埋场,但司机把这个行李箱送商秋枫的住处,那时吴建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