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轻啊。”她走到酒柜处,优雅地倒了一杯递在他手中,笑了下。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调查你,是我打完电话后随便问了下林玄榆,他就什么都说了。我可没想听,要怪就怪你的好表弟去。”
林凉接过,喝了一口,高浓度的酒烧过喉咙,下意识蹙眉又松开。他坐在椅上,左腿搭着右腿,神色漫漫地望着落地窗。
夜景正灯火通明。
“想不到你平时正人君子一派斯文,背地里这么闷骚。”她也坐下,摇晃杯中酒液,抬眸笑着,“你那电话我都只敢捂着听。”
“耳朵挺尖。”他笑着,又喝了几杯。
“我可不稀罕这功能。”她饮了一口,摇晃着高跟鞋,深深看了他几眼后,“看来今天是真的去逃婚加抢人亲了?”
沉默,酒如爝火,虽小却燃至五脏六腑,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轻笑了声:“不嫌她?男人应该都挺不能接受的吧。”
目光放远,她看着他低了头呆望着脚面,隔了很久才抬头回她。
“我只嫌弃她不好好爱惜自己。”
又是一杯,缓缓续上。
一杯,一瓶,两瓶。深醉的男人也不忘将空瓶摆得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烫烧的酒,从嗓子眼灌入,深至脾脏,骨头也烧瘫了。涌至神经,一股欲诉真言的混沌从袋子里撑破而出,眼底腥浊渐深,他的憋闷破堤。
他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晃着酒杯,望着里面的液体自言自语:
“她以前从不说谎,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单纯得像张白纸。”
“所以我相信她的来就是来。走就是走。现在她会说谎了。”
他仰头饮下,望着夜色。
“我再也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月明中天。
他勾起嘴角:“可又死性不改。”侧眸看向沉默的女人,左手缓缓抚上心膛,“要掏了心地去信她。想信她的每一句。”
“所以我赌她会甩下他然后回来。但赌输了,我或许在她心里从来就没重要过。她想走就走,想和好就和好。我算什么呢?”他仰面而饮,酒液无意滴洒在衬衫上,起了水印,“然后我露出一个赌徒气急败坏,又丑恶又惹人嫌的嘴脸。”
“你做了什么?”她问。
良久。
“我可能毁了她的婚姻。”
那段路后,不再干预她。
他不断地想,不断地默念。
那段路后,坐在车里的他侧目,握方向盘的手愈来愈紧,那些不甘心的情绪正掊着他的百骸九窍,只剩尘垢藏身。
他望着将要背身离去的男女。
叫卖的超市阿姨,路上陌生的行人,还有,躲在树后的李芬。
都在一点点地侵略他的眼睛,侵略他的神经。
那对男女,女的马尾长了,男的对他害怕而忌惮着。一高一矮,高的勾着身子搂着她的肩,矮的依偎着。有些搭,有些相配,有些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