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卷也凑上前关心道:“没事吧?”
“嗯。”路冬挤出一个鼻音,空着的手捏了捏表哥的外套袖口。
心跳得太快了,她需要一个好心人,来教导她如何顺畅呼吸。
忽然,金京问了句:“万宝路怎么样?”
她已经缓过来,闻声望去,周知悔站到了长椅的另一侧。
那位子恰好是下风处,过了一天,雪松味道已经彻底消退。因此只能自个儿想象,它与烟草混在一块儿会成为什么色彩。
也许是,开在雪原上的红花?那么冷的地方,有植物能开花吗?
正胡思乱想,男生回了串法语,金京用更浮夸的语气复读一遍,然后笑起来。
周知悔接起电话,没有特意避开,简单地交谈了几句。
通话结束,金京问道:“jean?”
他点头。
男生切换回普通话:“你没和他说,已经找到你妹妹了?”
路冬一怔,猛地瞪大双眼,金京也正好转过头来,一缕卷发垂落,轻巧地解释:“我们今天一起去国际部新开的café吃午饭,他刚好收到消息,说你不见了,我和jean一块儿帮忙找。”
她撇过脸,羞愧地小声说,“谢谢。”
“听说,你和你们的物理老师吵了架?被请了家长?”
金京口吻轻快,丝毫不觉得这事难堪,像在谈论太阳报上的一则八卦,“我在伦敦读寄宿学校那会儿,也被请过一次,然后就自由了,不用再戴那愚蠢的硬草帽。”
周知悔冷不防地,用平淡口吻补充:“他因为斗殴被开除。”
那是个听上去很严重的词汇。
往嘴里送烟的动作一顿,路冬垂着眼,哦了声。
“然后我跑到巴黎找clent,没想到乖宝宝居然休了学,我们就干脆一起去他在法国南部的老家度假……噢,那真是愉快的半年,对吧?clent?”
周知悔敷衍地应声,耷拉着眼皮,抬手吸了口烟,没有分来一个视线。
白雾往远处的夜晚逃去,路冬愣愣地消化了会儿这段话承载的信息。
一截烟灰落到水泥地,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就认识。
金京散漫地笑了笑。
“我想说的是,被约谈也不过一群人假正经地演戏。我打断那混球一条腿都这样了,何况,仅仅是因为和老师吵架,而被请家长呢?你不用多担心。”
她张了张口,猜他是误会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单单请家长这件事,自己并不在意。
真正令她坐立难安的是那则录音。
中年女人羞辱的言语,放出来的确能要回一句道歉,但也同样能给姑姑带来悲伤。
羊毛卷话是真的多。
中英参杂,絮絮叨叨一大串,忽然他不经意开了句玩笑:“不然你让clent充当家长,代替你姑姑去见老师?”
路冬不由得朝表哥的方向看去,方才他处在对话之外,此时刚回神,双眼透着丝柔和的茫然。
金京又说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