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便感到眼前一黑。
脑中最后一个意识是,终于来了。
初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肢无力,脑子发懵,眼前也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开眼,看向四周围,在那仿佛隔着一层雾的视线中,她看到这是一栋奢华讲究的大厅。
水晶灯下,窗帘微垂,略显幽暗的冰蓝色墙壁和地面让整间大厅显得幽深安静,靠墙位置是线条简约的黄花梨长沙发和垂手圈椅,以及一张带冰裂纹的清式书桌。
那书桌上摆放着竹雕笔筒、红木相框、记事簿、施蓝釉的瓷器以及造型雅致的红木笔架。
此时她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的目光便聚焦到了那张照片上。
那照片——
初挽心猛地一跳,待要细看,却听到一个声音道:“亲人就是亲人,你看,你一眼就认出你姑奶奶的照片。”
初挽身形略僵,她静默了片刻,才缓慢地回首看过去。
却见在一幅红木镶框的大理石挂屏下,有一位白人老人正坐在黄花梨南官帽椅上,手指尖夹着一根冒着袅袅烟气的雪茄,含笑看着自己。
初挽看着这个男人,很平静地道:“你是布鲁克先生吧?”
此时,她感到自己四肢的血液已经通畅,身体有了力气,她站起来,俯视着这个男人,道:“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福先生?”
老人——福宴清听这话,笑了,轻弹了弹烟灰,才道:“也许你可以叫我姑爷爷,我更喜欢这称呼。”
初挽扯唇,嘲讽地道:“你算哪门子姑爷爷,连我们初家门都没登过吧。”
福宴清:“你如果喜欢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去你们初家,去你们初老太爷坟前,放心好了,新女婿该做的本分,我都没问题。”
初挽笑:“你但凡能上门,还至于等到今天?怎么,我姑奶奶根本不搭理你,你只好找我,想让我这个初家人给你做主,让你进门吗?”
福宴清听闻,倒是不恼,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眼,轻轻吐出一口眼圈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性子倒是不小。”
初挽走到了一旁,径自坐在旁边的红木官帽椅上,之后才问:“鹤兮呢?”
福宴清侧首,纳闷地看她:“这么没规矩,不是应该叫表叔吗?”
初挽:“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福宴清:“你有没有一点当俘虏的自觉?”
初挽笑道:“我不应该是俘虏,我应该是人质吧?”
福宴清拧眉,打量着她。
初挽:“你抓我,不过是有所求罢了,或者我姑奶奶,或者鹤兮,或者你也求得一线生机?”
她叹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这些如意算盘估计全都落空,没用的。”
福宴清饶有兴趣:“怎么没用?”
初挽却反问:“你敢把我怎么样吗?”
福宴清神情一顿。
初挽见此,笑了:“你不敢,因为有牵挂,有顾虑。”
如果曾经的一切真的和他有关,那这个人早已犯下累累罪行,是初家不共戴天的敌人,不过显然,他也并没有泯灭人性。
他对自己姑奶奶,对初鹤兮,都是有所顾忌的。
要不然以他的手段,自己只怕是不会平安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