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见这掌柜做事清楚,条理分明,心中也是微微点头。转头看向白玉堂,却发现他在看清楚那死者的长相后面色变得十分古怪。他当下讶异上前,正巧对上白玉堂抬起的眼。
“猫儿,这人……”他说着将那死者的身子搬过来,展昭不解望去,在看清那人长相时差一点便惊呼出来。
那死者赫然便是展昭的叔叔,白玉堂之前才见过的展天禄!
……
不久官差赶来,见到展昭时自然将他们当作闲杂人等想要请出去。展昭也懒得与他啰嗦,直接拿出腰牌来了事——好在先前李寻欢虽然变动了装束,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东西多半还是带上在身上的。
那些人自然没想到展昭的身份,惊讶之下俱都见了礼。展昭也不多言,只让衙役们将展天禄的尸身带回府衙。他们二人自然也是要跟上去瞧个明白的,毕竟对展昭而言,展天禄的身份由不得他不在意,就算是稍稍逾钜也顾不得了。
然而他们在县衙忙了一下午,除了仵作验出展天禄是中毒身死之外,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展昭想了想,让县令去查询展天禄来到江陵的原因,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线索。只是这个暂时还没查到,要等段时间才行。
展昭心中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没说清楚,在和白玉堂赶回客栈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
白玉堂知道他此时心里必定是天翻地覆,虽然说展天禄对展家来说始终不是个多么光明的角色,甚至很可能就是当年将展昭逼落悬崖的主谋,然而毕竟也是叔侄,猛然间见到熟人就这么死去,一般人都很难完全不去在意。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客栈,白玉堂看看隔壁杨逍的房间一直没有声息,便绝了去看看的念头,转而伸手将门关上,坐在桌边看看展昭,道:
“猫儿?如何?”
“放心,我没事。”展昭伸手揉了揉额头,刚刚回来就遇上这么一件事情,他难免会有点难以接受的感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你说,展天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我也不清楚。”白玉堂慢条斯理的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但是有件事——五爷先前和那李小子过来这里之前,见过那个家伙。”
“展天禄么?”展昭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白玉堂所指的多半是这个人,但还是忍不住半是疑问半是确定性的问了一句。
“除了他还有谁?”白玉堂说着又取了一只茶杯,将两者并排放着,“猫儿,之前我和你提过,这次因为——某些原因,我和李寻欢来到江陵并且一直住在梅园。看到那家伙,就是两个时辰之前,我回去梅园时见到的。”
他说完,伸手从旁边取过满是茶水的茶壶,倒了一点在杯中,慢慢用滚烫的茶水将杯子转圈儿涮过,又依样画葫芦的涮干净另外那只杯子,提壶倒茶。
展昭讶然看他:“梅园?他去哪里做甚么?”他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你先前也没说清楚,你们去的那个‘梅园’,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我娘当初曾告诉过我,展天禄一直都是在常州附近做生意,展家的大部分事情也没交给他,那么他来江陵作甚?这里有什么值得他动手的?”
白玉堂不想他张口就是一串问题,忙放下茶壶对他摆摆手:“别——你慢慢来,一个一个问,这么多问题我哪答的过来?”
他说着将已经倒满茶水的一只茶杯推给他,自己也拿起另一杯:“不过你说了那么多问题,五爷也只有两个能给你答案,还是根本都有等于无的答案。”
“哈?”展昭愕然接过他推来的茶水。
白玉堂撇撇嘴:“别这么看我,你当五爷是什么人啊!还能什么都知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两点:那个梅园本身就是个透着古怪的地方,里面有个更加古怪的女园主。至于那个展天禄为什么去梅园五爷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去‘招安’的。——这些就是五爷知道的全部了!”
招安?这算是什么答案?“是谁去招安?皇家?!”
白玉堂“嗤”了笑了一声,“笨猫,你还真当是皇上招安啊!老实说白爷爷我也不知道他代表的是哪一方,只知道他头上有个主子,具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没半点头绪了。”他说着喝了口茶,才又想起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不过那是因为五爷去的晚,李寻欢那家伙倒是早就在了,你一会儿去问问他,没准儿会有收获!”
问李寻欢么?展昭思量了一下,低头喝茶——恐怕也只能先去问问那个人,再去梅园瞧瞧了。
“没问题了?”见展昭沉默下来,白玉堂忍不住凑上去半是揶揄半是戏谑的问了句。猫果然改不了好奇的本性,总是喜欢问东问西!
他这话原本完全是在打趣的,不想展昭却忽然抬头对上他眼:
“有!还有几个很重要的!”
“什么!”见展昭忽然露出如此郑重的表情,白玉堂隐隐竟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玉堂,有件事你一直没对我讲,当初我们在常州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晚上你怎么会受伤?还有,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到了——元朝?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该来的总是要来!白玉堂差点想反抽自己两个耳光:好端端的何必跑去问他还有没有问题?!先前他含糊过去展昭受人控制那一段就是不想展昭再追根究底,没想到如今展昭还是翻出来问了。这不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他打了个哈哈笑道:
“能有什么事?五爷先前不都和你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