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连忙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不必忙了师父,我有药,哪里要你来给我输内力调理。”
尤其是漆木山如今也才刚刚突破,自是稳妥一些才好。
他抬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疗伤的药丸,才自己盘坐起来,化开药力。
也亏得他们这些家当都被好好地一起送了过来,不然他这会儿怕是没那么轻松。
只是不知道鹤之舟如今又到了哪里……
他略微调息了片刻,感受到药力滋润着经脉,叫他已没了方才经脉胀痛之感,才收起内力,重新睁开双眼。
只是一睁眼,他便瞧见了漆木山近在咫尺的脸,登时吓了一跳。
李莲花拍了拍心口,无语道:“我说师父,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漆木山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什么呢,臭小子。”
小时候师父最喜欢这样敲他,又或是逗趣地将他梳好的头发摸乱,以至于他到十岁之后,只要一见师父伸手,便像泥鳅一样溜开。
他年岁小的时候总跑不过师父,被逮住之后一头长发总得被揉得乱七八糟,等后来轻功好了,师父嘴巴上念叨着年纪大了,也懒得再追他。
如今脑袋上的这一下,已经是阔别了二十余年。
李莲花摸了摸被敲过的地方,垂下眼睫敛去了眼底的潮湿。
但亲眼看着他长大,将他当做自己孩子一般的漆木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不知李莲花遭遇了什么,下山不过短短五六年功夫,如今再上山来武功也确实增进不少,比他这个做师父的都强上不少,却整个人都没了少年人的朝气,沉稳得都不像那个在云隐山上调皮捣蛋了十几年的臭小子。
“相夷啊。”漆木山粗糙的大掌颤抖着捧住眼前这张变了不少的脸,看着那双已经不复少年时应有的,意气风发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藏住心痛与怜惜,只流露出些许疑惑地问:“你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李莲花不自然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却碰到了另一双带着皱纹的手,不由醒过神来,笑着答道:“这男大十八变,我下山时才多大啊,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有变化才是正常的,否则不成了小妖怪了?”
他中了碧茶之后,在上脑的毒性跟无了和尚的梵术金针之下渐渐移了面貌,与当初只余下五六分相似,也亏得师父能一眼便将他认出来。
“你瞧。”他抓住漆木山的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这眉眼,不是还长那样吗?”
“贫嘴。”漆木山点了点他的脑袋,总是老小孩一般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慈爱,捧住他的脸左右晃了晃,啧啧几声:“你小时候多好看啊,如今人长大了,也变丑了,好在你小时候被师娘逼着好好读了书,这身气质,倒与你这脸颇为契合,招惹了不少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