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别生气,交给我。”慕瑶转头,就看到赫连蚩温柔浅笑的模样,他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么几个字。深吸了一口气,慕瑶微微勾了勾唇角,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捏了捏赫连蚩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告诉赫连蚩,‘好,我不生气’。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终于惹怒了赫连晓几人,没等赫连晓开口,大公主赫连昌平终于坐不住了,她哼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赫连蚩,语气里满是恶意,“虽说这是普通的家宴,但是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能参加的,二弟可别辱没了皇家的威仪。”赫连昌平这句话一出,大厅气氛骤降,当然这是赫连蚩一人造成的。赶在赫连蚩发火之前,慕瑶好脾气的望向赫连昌平,“敢问公主,你口中的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是说我?”赫连昌平冷笑一声,看着慕瑶一脸鄙夷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不姓赫连的?”慕瑶微微点了点头,转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赫连蚩,故意压了压音量,确保用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赫连蚩道:“既然昌平公主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说我辱没了皇家的威仪,那当作为当初赐婚的陛下,和陛下赐下的那张被我们好好的收藏着的圣旨,是不是就是陛下……”说到这里,慕瑶故意停下了话头,捂住了嘴边瞪大了眼睛,一副说错话的惶然表情。在座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即便慕瑶的话没说完,还停在了这么一个令人遐想的位置,但是他们都会自动脑补全慕瑶下面的话,而且慕瑶这句话一出,形式立马急转而下,赫连昌平成了众矢之的。即便她根本没有想到慕瑶和赫连蚩这一场婚姻是赫连辉御笔亲赐的,但慕瑶这赐婚的话一说出来,不管先前赫连昌平有没有想到这一茬,她都逃不过一顶打了赫连辉脸的帽子。想到这一茬,再想想自己在这宫中的处境,赫连昌平心口一沉,转头看向了上位的赫连晓,目光祈求。赫连晓失望的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昌平的脸色快速灰败了下去,心中那一点不忍也被他压了下去,‘不堪大用,废物一个’,在心里给赫连昌平下了这个一句评语后,赫连晓便不再看她一眼,转而用□□的目光看向了慕瑶。赫连晓看着慕瑶,眼神露骨,语气玩味,“对了,你看大哥这记性,前几日遇到一个在宫中横冲直撞婢女,大哥怕她冲撞圣驾,这才带回来管教,竟不知那婢女是弟妹的,要不是昨天母后说,大哥还不知道呢!在这里大哥先向弟妹道个歉,今日回去的时候,弟妹把人带回去吧!”“……多谢……太子殿下!”慕瑶起身行了个礼,至于谢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后面的话题,慕瑶并未参与,她坐在一边,看着赫连蚩一人舌战众多恶意满满的恨不得喝他血的兄弟姐妹,看着他将那些人怼的全无招架之力,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涌起了一股难言的遗憾,他的小蚩,那个一直在她背后被他好好护着的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子汉。没能一直陪着他,见证他最重要的几年成长,这让慕瑶又是挫败又是遗憾。他们留在东宫用了一顿自长这么大以来最让人难以下咽的午膳,便告别了赫连晓带着伤痕累累捡回一条命昏迷着的小秋离开了。“瑶姐姐,你想回王府吗?”走到安华殿门口,赫连蚩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在侍卫背着的昏迷的小秋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开口发问。慕瑶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了赫连蚩,看到赫连蚩眼中的神色,她心口一痛,光是想着这是赫连蚩出生长大的地方,却忘记了这里也是赫连蚩记忆深处带给他无数伤害的对他来说最不堪最恐惧的地方。“想,非常想!”慕瑶重重点头。赫连蚩噗嗤一笑,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归处,我的家,从来都是你身边。”慕瑶听懂了赫连蚩话中的深意,抿了抿泛白的唇角,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小声道:“我们在这里制造些新的回忆吧!”赫连蚩身形一僵,将脑袋埋在慕瑶的脖颈,深吸了口气,语带哽咽的嗯了一声。十天后,赫连蚩向赫连辉请辞,说要回王府,赫连辉起先并未同意,还用给安妃追封的理由留下了赫连蚩。赫连蚩沉思了片刻,同意了赫连辉的提议,但是要求一切从简,他并不想自己的母亲被打扰安眠。两天后,安妃被追封安皇贵妃,封位仅在皇后之下,和皇贵妃平级,入驻了赫连辉的陵寝,不过安皇贵妃早在十多年前就血崩而亡,身体早已成灰,除了一套她从未穿过的皇贵妃礼服,陪着入她入陵的就只有赫连蚩顺手在安华殿捡的一节枯树枝削出的粗糙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