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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4页)

“那你又想要什么?”

“这要看你能给我什么。”谢神筠搁了茶盏,轻声道。

良久之后,沈霜野笑了一声,眼底已然冷了下去。

“谢神筠,你想错了一件事。张静言查端南水患的案子,不是为了他自己。灵河渠贪墨一事他确实全不知情,可他既为河渠修造的主事官,水患之过他便该一力担起,端南水患之后,张静言侥幸活了下来,但他当时已存死志。”

“可他没死。”谢神筠冷漠道。

“因为荀樾死了。”沈霜野说,“荀樾为查水患下到端南,曾承诺要还张静言一个清白,后来荀樾派人告诉张静言,河渠贪墨一案已有眉目,确与他无关,但翌日就传出了荀樾染疫身亡的消息。”

“他不是染疫死的?”谢神筠眼睫微垂,落下一片鸦羽。

“荀樾是赈灾的主事官,洪州府因疫病封城时他留了下来,与城中百姓共进退,后来医官研制出了治病良方,城中疫情稍缓,荀樾却在这个时候染疫身亡,难道不蹊跷吗?况且荀樾死前可从未传出过染病的消息。”

荀樾昔年不仅是名动朝野的兰台松玉,还是永宜公主的驸马,荀诩的父亲。他因赈灾平患染疫身亡,死后追封司空,受万人称颂。

他死时荀诩才三岁。

可他若不是染疫身亡,那就只能是……被人害死的。

“那又如何?你是想说,张静言是为了查清荀樾死亡的真相?”谢神筠软语道,她侧眸看过来,眼中寒凉如水,“张静言还活着,荀樾却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为了一个死人讨公道?沈霜野,你得清楚一件事,荀樾为赈灾染疫身亡那就是青史留名万人传颂,可他要是死于尔虞我诈权力倾轧,那就是一个笑话。”

沈霜野缓缓摇头。他仿佛早已清楚谢神筠的天性凉薄,因此并不会失望。

他只是道:“谢神筠,无论是张先生为修灵河渠殚精竭虑,还是荀大人不顾疫病凶险留守洪州府,为的从来都不是虚名。似他们这样的人,所行皆出自本心,无须青史留名,也不必万人称颂,但求此间河山皆安,百姓长乐。”

“这样的人,难道不配拥有一个公道吗?”

沈霜野俯身下去,终于在此刻露出他原本强势压迫的面目。

谢神筠半点都没有触动,在这暗夜望进他眼底:“公道?那些死在端南水患、洪州瘟疫中的人又该向谁去讨公道?”

那种妖异幽微、有如鬼火的幽光再度在谢神筠眼底烧起。

“沈霜野,朝堂之上没有百姓,这两个字,不过用来粉饰压迫、用以教化驱使的工具。若这世间当真有公道正义,那人就不该分三六九等、良贱有别,也不该有寒门世家、百姓君主。”

她冰凉的手指刮过沈霜野眉骨,倏然烧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带着难以满足的欲望。

谢神筠轻言道:“你我皆是这世间最不该谈公道的人。”

此言何等悖逆叛道!但自谢神筠口中说出却又如此理所当然,甚而还有一丝悲哀。

下一瞬沈霜野便扯住她腕间链,谢神筠只觉身子一轻,便已堪堪撞进他怀里。

兰麝幽梅似的寒香袭上沈霜野衣襟,他强硬掐住谢神筠,却没有挨近她。

那紧攥的动作让两人都吃痛,呼吸之间如藏难填欲壑,又堪堪隔着一寸之遥。

隔着寒夜清辉,沈霜野在此刻终于窥见谢神筠一身凉薄人皮下的自轻自厌。

眼前这个人不是高门贵女,只是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沈霜野没有忘记,谢神筠也是端南遗孤。她不是什么瑶台仙,也不是天上月,她曾出身微贱,又经命如草芥、颠沛流离。

他们都曾经被人用权势践踏进泥里,再碾碎脊梁,在进入长安城的那一刻就跪成了蝼蚁。

但蝼蚁亦想撼天动地。

“谢神筠,这世间有教化就有反抗,有不公就有寻求正义的人,此身如蜉蝣萤火,微不足道,但求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1。”沈霜野缓缓道,“生无所惧,死亦不屈。”

“是吗?”瞬息之后,谢神筠蓦地笑了。

她轻轻挨近,陡然跨过了那道距离。

“荧烛焉能与日争辉?”谢神筠贴在他耳边,冷冷道,“沈霜野,我和你不同,我只想杀尽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

她指尖刮过沈霜野侧颈,如霜刃过喉,轻而缓慢,留下一道红痕,转瞬即逝。

谢神筠忽地撤身后退,“夜深了,你该走了。”

她仿佛终于想起男女有别,转而换上了拒人千里的端庄姿态。

沈霜野摸上颈侧那道红痕,在分神的刹那间想:原来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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