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這如同詛咒的命運和理性的枷鎖,雙重束縛在洛雲郅脖頸上。
注定會孤獨,走向湍急孤僻的道路,這樣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洛雲郅幼年喜歡從水裏看雲,就像是看固定的命運,無法從池淵裏逃脫。
人類漫長的歲月對他來說,是種折磨。
可能是父輩發瘋太多,他從小被教育,要做個正常人,要理性、克制、寡欲、淡泊……
人生來就是野獸,所以以道德、情理等等各種鎖鏈束縛。
洛雲郅門門滿分。
越是滿分,越是空洞。
孤獨歲月,要如何渡過?
他不是從娘胎裏蹦出來的石頭。
他冰冷的軀體需要溫度。
空洞的軀體需要注入正常人的養料,需要夢想、熱情。
可就算是按照正常人的比例加入歲月所需要的東西,可也不過是用錫紙包裹腐爛的蘋果。
生命寂默在這裏、隕落在這裏。
他的生命需要點燃火焰,腐爛的骨血唯有燃燒,才能從灰燼裏重生戴。
但小火焰可遇不可求,當它墜。落,洛雲郅驚恐的奔跑起來,瘋狂且執意的追逐。
腐朽、終究走向湮滅的靈魂,滾燙的發起熱來。
一眼,他就知道。
愛意,堵不如疏。
喜歡,靜不如瘋。
·
短短幾句話,卻是洛雲郅半輩子人生。
其實洛雲郅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說的。
他只是孤獨太久了,好像迫切需要一個人來聆聽,來點燃他的孤
林羨魚始終認真聽着,他已經很困了,眼皮都在打架,洛雲郅知道他困,會愛憐的親吻他的眼皮。
“困了?”
林羨魚擺頭,睫毛都在垂在臉頰上了。
但他很溫柔,他犯困的頭枕在洛雲郅的臂彎裏,呈現的是一種完全信任的姿态。
他獨特的溫暖是,用手掌勾住了洛雲郅的拇指尖尖。
細膩柔軟的指腹,一點點觸碰着手指。
洛雲郅柔情萬分。
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到他。
透徹、幹淨。
像是在照鏡子。
濕漉漉、清透透的。
是水面。
洛雲郅恍然。
魚魚從天空裏、雲層上,游入水裏,打亂了他孤獨的倒影。
那天晚上,洛雲郅睡得很好。
自從母親去世以後,他總是很難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