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之前,先一步有变化的,还是藏原之上的局势。
武周太子的破关消息往返于洛阳期间,那些在藏原之上进行文化传教的队伍已经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步步朝着吐蕃腹地推进。
身处逻些城的赤玛伦尝试着令韦氏将领先以夺回大勃律的管辖权入手,缓和一方的压力,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成效并不那么明显。
更为棘手的,还是随后传到逻些城来的消息。
随着秋日到来,藏原的气候也急剧寒冷了起来——这原本对于吐蕃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这势必会阻拦住武周兵马的进攻。
但这一年在中原地界并无水患旱灾,也就意味着,当武周天授元年的秋日到来之时,各地的粮仓都因丰收而充盈了起来,也让随后,有一批充沛的军粮送到了藏原之上。
这批军粮的到来,在武周大军已取得了优势地位的情况下,根本不怕遭到吐蕃兵马的阻截,而是以愈发大张旗鼓的方式宣扬着它的到来。
很显然,这既是为了安定远征士卒的军心,让他们不必因即将到来的凛冬畏缩不前,也是给那些藏民们看看武周的实力。
仿佛是在说,他们在宣讲“传道”之中所说的种种大国优势,都并不是瞎编乱造出来的,而是实打实地反映在他们的兵力之中。
而现在,只差一步了。
那就是正式地颠覆吐蕃的统治!
“听说近来藏原腹地的贵族对手底下的奴隶态度好了不少?”武清月翻着手中从洛阳送来的回信,转头朝着另一边的斥候问道。
“不只是如此,他们还大肆宣扬,我大周的实情并没有对外说的那么好,若非如此,我们早可以直接发兵会战,和他们在逻些城下决一胜负,现在的种种行为,都不过是希望藏民能充当我们的马前卒罢了。”
“另一面,便是如太子所说,他们将今岁的收成分出了不少给手下的奴隶,希望能让他们更加卖力地作战。”
武清月嗤笑了一声:“这行径,和露怯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来那些奴隶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若不是这些享受着特殊地位的贵族已然黔驴技穷,他们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那些看不起的人。他们一面说着武周是徒有其表,另一面,还不是将自己的短处都给彻底暴露在了人前。听起来就可笑得很。
在绝对的劣势面前,就算赤玛伦是个人才,也实在很难做到逆天改命了。
武清月接着说道:“还有,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先前以怀柔之道缓步推进,可不仅仅是为了随后的治理,也是为了……”
她的目光自自己手中的信笺上挪开,落到了一旁的舆图之上,停留在了东南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起先对于那一路的防守还是很稳固的,可现在,整片藏原北部的民众都有了倒戈之势,只差我在这里振臂一呼,那头,就疏于防守了。”
可谁说,各路军队都是需要同时发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