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容轩皱了一下眉,右手手指又开始敲击起了扶手发出了砰砰地响声,我挑眉看着一切,觉得自己似乎竟是一个旁观者,在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有琴容轩什么时候增添了敲打扶手的习惯?
群臣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交头接耳挠耳抓腮,有的摇头不语,有的斜眼看着爹。
我揣摩了一下,总觉得有琴容轩似乎那块不对劲。他登上皇位才短短几天,应该不会这么强硬,起码应该想稳住各方势力,现在……
爹直起身板,声音洪亮一板一眼地说:“陛下,万不能就凭这些莫须有的证据就判三皇子死刑啊、”
有琴容轩沉吟了片刻,扶住宝座扶手的手指无意地敲击了几下,这才面带讥讽,冷声道:“哦?那依老将军之见,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瞥了一眼角落处的我,稍微点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高声道:“启奏陛下,臣首先要弹劾大理寺卿凌霄。”
站在队里的凌霄一下子就扭过头,紧紧地皱着眉看着爹,爹则朗声道:“陛下,大理寺卿凌霄私动酷刑,致使莫英昌屈打成招,现在神志不清,已经难以说出真相。”
凌霄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轻蔑地扫视了爹一眼,这才踱步走上前,慢悠悠道:“启奏陛下,臣只是秉公执法。”
爹也大声嗤笑了一声,扭头将一双目光锐利的眼上下打量了凌霄片刻,这才带着讥讽道:“帝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凌霄之名可止小儿夜哭,这些年来不堪刑罚惨死在你手下的人又有多少?你敢摸着良心发誓吗?”
凌霄听到“小儿夜哭”这句话时,脸都涨红了,咬牙切齿了半天,这才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一下子跪下便高声呼道:“望陛下做主!”
有琴容轩冷哼了几声,沉吟了一下,死死盯着爹,低声道:“看来老将军的意思就是朕断案不公,平白冤三皇子了?”
爹立马拱手高呼道:“臣不敢……只是希望陛下能从长判断。”
有琴容轩大笑了几声,显得非常不耐烦:“原来老将军是这等意思……朕判断有误,断案不公……老将军,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老三一起谋逆啊?或者父皇之死你也掺和在其中?”
闻言大怒,有琴容轩怎敢这样污蔑林家的名誉?污蔑爹?
爹则气的一下子抬起头,愤恨地看着有琴容轩,半响才颤颤抖抖地说:“老臣征战沙场三十余年,为洛国为先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家五代英豪,满门忠烈,怎会是陛下所说的这种人?”
有琴容轩似听到什么笑话,末了一拍扶手,闪电般站起指着爹就大骂道:“林宗业!你这个老糊涂,人证物证俱在,有琴子轩毒害先皇确凿无疑,你现在帮着他说话,你不是谋逆你是什么?”说着,有琴容轩揉了一下眉心:“林家五代英豪?满门忠烈?……”
他突然抬眼看向了我,语中带着强烈的嘲讽和不屑:“真是笑话!林仲茗玩忽职守,丢掉了临川,还满门忠烈!五代英豪?就是因为他!我泱泱洛国居然每年都要给燕国进贡!林宗业你脸皮该多厚?你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我冷笑了一声,对这种侮辱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狗急了会咬人,没想到有琴容轩也会着急,看了一眼群臣,发现每个人都在摇头不语,这个时候再也不能躲在角落里观望。
我快步上前,越过群臣,拱手弯腰朗声道:“启奏陛下,先皇遇害一事还有疑点,望陛下三思。”
有琴容轩挑了一下眉,沉吟了一会,便柔声问道:“苏太傅有何意见,说与朕听听。”
我微微一笑,侧头给了爹和林瑾一个放心的眼神,这寸扭头高声道:“启禀陛下,此事实在是蹊跷,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三皇子真要跟莫家一起谋逆,那为什么两人之间的通信会被保留下来?正常的人不都应该看完就烧掉或者毁灭掉吗?书信竟然会被凌大人搜见,真是奇怪,或许是有人栽赃嫁祸三皇子,此是疑点一。”
有琴容轩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又笑了一下,转身走到神志不清的莫英昌那边,朗声道:“疑点二,就是来自莫大人。据我所知,莫大人性格豪爽,是条真汉子,并且常年向往修仙,他怎么又会跟三皇子勾搭在一起来谋害先皇?并且……”我斜眼看了下凌霄,恶声道:“莫大人的双手的指甲都被人生生地拔了下来,想必是凌大人的杰作,十指连心哪个都疼,更何况是莫大人这样的凡夫俗子,肯定是被屈打成招的。”说完,我便走回刚才的位置,跪下朗声道:“请陛下三思,先皇被毒害确实有疑点,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千万不要被那真正的主谋得了便宜。”
有琴容轩刚想说什么,我立即又打断了他的话:“还有,陛下,此事事关皇家声誉,更是马虎不得,并且,三皇子与您确实一脉相连,臣等也知陛下悲切,想早点抓到凶手以慰先皇,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仅仅就以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外加一个可以临摹的书信来判断三皇子就是那谋害先皇的人啊,望陛下三思……”
我刚已说话这话,没想到群臣都跪了下来,齐呼道:“望陛下三思。”
我扭头看着身后那群跪下的官员冷笑不语,这些人这等破绽都看不出来?绝对不是,他们不过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
有琴容轩点点头,舒了一口气,沉思了一会也勉强笑了出来:“爱卿说的对,是朕冲昏了头脑,这些事现在想来到处都是疑点,说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