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着头,紧抿着唇,愣是一声难听的声音都不让自己发出来。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没关系的,他不停地催眠安慰自己。
该死的是这头不论是人还是野兽的畜牲。
他只是运气不好被狗咬了一口。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忍着,最后昏睡了过去。
路西法等到月下西陲、天光渐亮才出来,不意外地瞧见了失神的伊莱。
他跪在希尔身上,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跟人一样的双手,和四肢躯干。
视线又落到身下被布条蒙着眼睛的希尔,露在外边仅有一点点鼻子和嘴巴,下唇几乎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脸色苍白,衣衫褴褛。
路西法也不知该说什么,遂未出声,他想看看伊莱怎么收场这场闹剧。
伊莱失神了许久才从希尔身上下来,变回了小狗,往旁边较高处山崖走,直接往下跳,任身子自由落体,直砸得皮开肉绽。
他缓了缓又爬回来,朝着一个大石块跳了下去。
砸断了两根骨头。
等到他颤颤巍巍爬上来,第三次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路西法终于出声,“够了,真要死往那边湖里跳,不要挣扎,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被溺死。”
伊莱不说话。
“到底是在反省自己做错事自罚,还是担心伤得不深怕希尔不信你也被昨天的‘野兽’弄伤弄晕了?”
伊莱依旧沉默。
要在以前,路西法可能会斟酌猜测一下,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伊莱担心的是后者。
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也许也不存在愧疚这样的情绪。
但非常矛盾的是,他又会怕希尔知道真相后从此不理他。
那边希尔也悠悠醒转,他撑着快裂了的身子起来,摘掉眼睛上的布条,捋了捋自己的长袍,让其看起来不那么不堪。
做完这一切他便开始拖着身体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个石坑里找到了满身是血的伊莱。
希尔慌张地把他抱出来,摸到身体是暖的,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下次不住野外了,再晚也要找驿站歇脚,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伊莱的伤势,抚着他的头安慰。
伊莱全程一声不吭,看起来有些挣扎犹豫,但最后还是讨好地往希尔怀里钻了钻,发出了两声极其轻微的咕噜声。
就连路西法都分辨不出那两声“咕噜”中暗含的是何种情绪。
原来还是,小希尔。
是一头狼,和一个人,静下来后希尔理清思路。
开始是狼,后来的触感是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组合,哪个变态的人养了一头淫狼,每次都和狼一起分享猎物吗?
希尔并不十分排斥去回忆这些事,他应该做的是试图找到凶手,也许还可以防止其他人遇害。
即便找不到也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会更警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