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被圈禁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犯错的人已经被罚了,活在这件事情余波里的人也该慢慢走出来了。
四年前,他是求了阿玛,才请到的太医,拿到的人参。
十几天前,他也求了皇阿玛,派理藩院的官员和太医一道去草原巡视各部,安抚蒙古的同时,探望抚蒙的大清女子,以此来巩固加强大清和蒙古各部的联系,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下大伯的二格格和别的抚蒙女子。
先帝在时,连阿玛都小心谨慎,时不时寄情山水田间,做个富贵闲人,雍王府的手伸不到也不敢伸到草原去,他能做亦不多。
出了延禧宫的八阿哥心情有些低落,去贝子府的路上也没有缓解多少,直到见了九叔,大概是他今日来早了,八叔和十叔也在九叔府上,赶巧了不是。
“今儿l怎么这么早,你去刑部衙门了吗,还是就去点了个卯?你这样二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不行,学外邦语和在六部轮转学习,这哪头轻哪头重你得掂量明白,别整天傻乎乎。”九爷见着人,连珠炮似的一通说。
八爷含笑看着,面色不改。
十爷双手环胸,一幅准备看好戏的样子,他九哥真不是这小阿哥的对手,小阿哥忒会哄人,不,应该是是忒会哄九哥了,简直是摸准了九哥的脉,莫不是九哥天生就跟‘八’这个排行有缘。
“今日我没去刑部,出宫后就直接来九叔这儿l了,我得先跟您赔个不是,昨天没能按时过来。
不过昨天也要大收获,九叔之前说我可以投钱在您这儿l,但我回去后没凑到多少,想着太少了不值当劳烦您,所以昨天特意找皇阿玛借了笔银子,今儿l都带来了。”
八阿哥从身后接过小木匣子,将其放到九叔手中。
九爷吞了吞口水,怎么还跟皇上借上银子了,别人家父子这么不见外的吗,多少银子呀,还用木匣子装。
“你拿了多少,借了多少?”
老四现在也是皇帝了,怎么也不能太小气,不会一借就是几万两吧。
“皇阿玛从将来的安家银两中预支了一万两给我,又单独借了我二十万两,二十一万两银票都在这儿l了。”八阿哥老老实实道。
九爷闭了闭眼睛,什么玩意儿l。
“你是不是跟他说一年回本了?”
“是,二十万两借一年,一年后还回去,九叔怎么了,是太多了吗。”
九爷梗着脖子道:“不是银子多寡,是爷担心你到时候一两银子都留不住,全被老……被你你皇阿玛收缴了去,你是不知道他当年催债有多狠,那是一两银子都不肯放过。”
抠得很。
这一点十爷也心有感触,跟着道:“小侄子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九哥之前答应帮你运作银两那是疼爱小辈,现在你把皇上拉进来,是让九哥辛辛苦苦给皇上赚银子吗,九哥是在刑部坐衙,又是不是内务府的官员,这不是坏了规矩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九哥想调去内务府呢。。”
“九叔和十叔误会了,皇阿玛只是借银两给我,要求一年归还,并不参与后期的分润,不会坏了规矩的。”八阿哥细细解释道。
“皇阿玛当年催债是为公为国,追缴的是户部欠银,再怎么严苛都不为过,如今皇阿玛借我的是自个儿l私库的银两,两者哪能混为一谈。”
十爷把眼睛从八阿哥身上移开看向他九哥,果然,这羊肉就贴不到狗身上,到底是老四的儿l子,现在都能说追缴欠银再怎么严苛都不为过了,当年催债逼死人,逼得他这个皇子当街变卖家产的时候,那可是骂声一片。
九哥何必再跟八阿哥纠缠,皇帝的这个儿l子可是聪明的很,扶持八阿哥远不如扶持二阿哥,二阿哥这些对他们一直很亲近,又是皇上的长子。
九爷的关注点却和十爷不同,追问道:“皇上真的只要求你一年后归还本金,不分利润。”
八阿哥点头。
“生意有赚就有赔,万一这生意赔了,你这二十一万两血本无归,到时候还不上本金,皇上还不得以为是爷哄骗你,搞不好还会来治爷的罪,爷何苦来哉。”
八阿哥:“我跟皇阿玛借银和在九叔这儿l投钱是两码事。九叔是赚是赔,我都认,赚了是九叔的本事,是我的运气,赔了,归还本金那也是我的事,与九叔不相干,我把将来的安家银两都赔上便是了。到时候在外安不了家,九叔难道不会收留侄儿l吗。”
“不是。”十爷忍不住了,“你图什么?”
照这个说法,二十一万两就压在九哥身上了,赔了都不追究,钱还没收呢,话就先撂这儿l了,这不是考验人性吗。
以他们和老四之间的过节,昧下这二十一万两银子那是多理所应当的事情,欺负小孩算什么,老四还欺负弟弟呢。
“图九叔帮我赚钱啊,图九叔的能力,图九叔这个人,二十一万两跟九叔相比,轻如鸿毛,如果九叔想要,这二十一万两直接给了九叔我也是愿意的。”
十爷嗤笑,“油嘴滑舌。”
这是来之前往嘴巴上抹了蜜吧,嘴这么甜,甜也就算了,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听着好话和恭维长大的,关键还说的那么真诚,瞧着像是在说真话一样,但可能吗?老四的儿l子,和九哥从前素无往来,跟九哥学外邦语也不过是前天的事情。
九爷的手里还拿着装银票的木匣子,这要不是老四的儿l子该多好,这要是他儿l子该多好。
皇子的安家银两一般都是二十二万两,领了这笔银子之后,府邸的布置和府上日后的开销就全要自己承担了,不会再由内务府提供,这其实是分家出来分家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