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断气之前,司马恒还不明白,宋和?为什么会杀她。
宋和?嘲讽地看着她扭曲的容颜,泄愤似的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与你不是仇人呢?一个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却凭着这?天潢贵胄的身份,以及与生俱来的天真愚蠢,获得了女郎的垂爱,应因此享受了常人不能想象的权利。”
“你明明获得了这?么多?,可?却丝毫不知满足,竟还想恩将仇报,去害自己的恩人,你这?样做,让我?这?种从一开始就从未被她真正寄予厚望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你——嫉妒——”司马恒痛苦地捂着肚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的,我?嫉妒。”宋和?嘲弄地说道,“我?嫉妒你,厌恶你,恨不得杀了你。早在你一次次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我?面前炫耀你那因女郎而得的权力之时,我?就想杀了你了。”
“你杀了我?,郗归不会放过?你的!”司马恒竭力吼道。
“这?就不必公主操心了。”宋和?凉薄地说道,“有本事?的人,总会比没本事?的人出路多?些的。”
错位
九年冬十月,庆阳公主暴毙府中。
这消息如?同入水之?石,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议论。
先?帝暴毙次日发生在琅琊王府的场景,再次被世人回想起来。
北府军与宫中给出了同样的说法,说司马恒涉嫌弑君,畏罪自尽。
郗归本不?欲将这样的名声加到司马恒身上,可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是她心?虚杀人。
对一个人的怜悯,与整个大局的安稳,这二者究竟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尽管如?此,郗归还?是有些唏嘘。
“司马恒该死吗?”忙完手头的事务后,郗归站起身来,走向窗边。
那是一个生命力极其旺盛的女人,从不?轻易屈服于?狡猾的命运。
她的兄长将她当作安抚桓氏的棋子,她的丈夫将她看作与皇家?联姻的工具,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可她还?是在一次次逆境中尽力搏一个翻盘。
她是天?生的投机者,有着野兽般的敏锐直觉,可惜的是,日薄西山的司马氏皇族,根本无心?培养一个真正聪慧有能力的公主。
她的能力与眼界,根本无法与其野心?相匹配。
以至于?在窥见权力的诱人滋味之?后,虽百般万般地神往,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她就像一个懵懵懂懂的人偶,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场合中横冲直撞,最后不?出意外?地落了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她的刀剑能够杀死乱军,可却无法抵挡哪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