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坞愣愣地回了他声“好”,在收下一储物袋的仙器和再三叮嘱后,才终于和他道了别,而等符韶彻底离开仙界后,不死心的她又试着想将识海中的画面说出来,结果仍是像小狐狸在时一样,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来仙界就碰到了不小的麻烦,白坞郁闷得很,而同时也不由得担心起了小狐狸的安危来。她知道符韶很厉害,但正是因为他太耀眼了,不知道会招来怎样的危险……
约八十多日前,就在天雷要劈向白坞的瞬间,一阵白光在她识海中闪烁而过,与此同时,所有的雷电与火光禁止在了她的身周,下一息,她的意识里便瞧见了那只熟悉的小狐狸。
她看见符韶悬停在一片虚空之中,雾气朦胧,淡雅的金光环绕在他身边,他仍是身着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袍和木屐,一手叉着腰,一手还在捏着自己的狐耳,身后的九条大尾巴也在悠闲地乱晃着,除了这些熟悉的东西外,还有个拳头大小的光球在他身边漂浮着,一上一下,来回地打着圈,就像是在与他说话似的。
在他附近的雾气中隐约可以看见些山石草木,零零散散地分成了好几千处,每处都只有约一个拳头的大小,犹如一块块小型的岛屿般漂浮在他身边,远远的蔓延开了好几里。而符韶一边与光球交流着,一边还用手指移动这些小块,而他的脸上也依旧带着那抹诱人的微笑,那神情分明就是在风轻云淡的俯视着众生。
虽看不真切,但白坞知道那一定就是符韶。
不光是独一无二的绝世容貌,还有那醉眼笑看世间的神情,明明第一眼看着是平易近人,再看时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扬起的嘴角似笑非笑,眼中的玩味与随意又是那般迷惑人心……世上能露出这副笑容的唯有符韶一人。
……
“啧,怎么就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他呢?是仇人……不对,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害他的画面,而且我的乖仔怎么会有仇人?”白坞嘟囔着将小狐狸给她的仙器收起,又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白玉指环,将它化成了那只利爪套,随后便用锋利的爪尖掐着下巴边踱步边思索起来。
“乖仔身边的大仙大妖多了去了,怎么偏偏会是我看见了?我这干娘的身份也是自封的,明明比他少活了好几万年来着,真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白坞垂下双眼,停住了摸下巴的动作,将双手举到了自己的眼前,盯着自己手上的爪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应该就是——我这条命是他给的。”
她本来早该死了,是符韶给了她成仙永生的机会,而她在飞升后才知道,天条是有规定的,仙人不得直接助人飞升、或使本该进入轮回的人长生不死,更别说是像她这样几乎算得上是起死回生,再而成仙的。这么一看,好像小狐狸做的确实有些“天理不容”,会遭到天罚似的,莫非她在识海中看见的是一种警告?
可分明从未有人来嘲讽过她一句,更没人指责过符韶,怎么偏偏在她渡劫时来这么一出?
“真是奇怪……过两天我就回老家去,多看着点乖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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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日前,就在白坞的识海中出现了符韶的瞬间,上中下三层所有小世界,甚至是千星阁的雪原和小狐狸所有的私人空间,都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然而世间除了符韶外竟再无一人能够察觉到此次的异象。可惜那会儿小狐狸还呆在魔界,只觉得是谁在打斗或者练功,并未放在心上,若是他在千星阁中感受到了此股波动,定又要多一桩心头事来。
也是在此波动出现的同时,还有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身影从符韶的那把扇子中飘了出来。男人的身材样貌皆与从前一致,只是他不再是个虚无缥缈的灵体,也不会再收到扇子的牵连,好像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名普通的人族。
“小韶……主人……”
男人颤抖着声音叫着符韶,泪珠从他的眼眶中不断滚落,他的脸上充满了庆幸与兴奋,可当他发现正坐在他面前的小狐狸仍是闭着双眼、挥着扇子小憩,对他的出现和呼喊丝毫没有一点反应时,无尽的绝望再一次淹没了他。
“小韶……怎么会……怎么会仍是这样?!难道我终究都不能碰到你么……主人……我是你的小扇子啊……为什么,为什么你都快成神了,我们仍是不能在同一个时空中……”
“主人……希望你成为创世神的那天,还能记得我,记得你手中的这把扇子……”
男人悲恸的哀嚎声连绵不断,只是他嘶吼得再怎么撕心裂肺,他心爱的主人也不会听见,近在咫尺,却永远不能相见。男人在符韶面前半跪下来,轻轻握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不出他所料,他那粗糙的手掌穿过了小狐狸白皙的手背,就算是器灵化形,就算能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也不能触碰到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