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幽香沁入心脾,朱牧闻说完便继续僵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根本不敢看身旁的美人一眼。
温暖的气息还在他的耳畔环绕,那修长的手指也贴在他的脸上,朱牧闻连想要撇过头去都做不到,只能在默默祈祷着符韶快放过自己,可他明知道,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还想要更多。
“唔……这答的是前半个问题,后半个呢?”符韶继续问道,而那掐着脸的手也松了开来,好像是终于放过了朱牧闻,他重新坐回宝座上,又懒洋洋地开始踹起他的小腿来。
朱牧闻紧了紧喉咙,明明应该是继续站在原地回答宝座上的美人,可他却鬼使神差的向前挪了一步,又挣扎了半晌,那紧闭的嘴唇才终于动了起来。
“……”
“想。”
话音落下,符韶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着那令他神魂颠倒的笑颜,曾经这位不懂得任何感情的剑仙,此刻的内心却是五味陈杂。这只小狐狸明明就是故意要耍他,看他的笑话。知道自己喜欢他而不敢说,还要逼得自己难堪,让自己卸下所有。
可朱牧闻的内心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以及符韶对他所做的一切。被心爱之人一点一点羞辱、戏弄,再看着他对自己笑,颇乐于此的模样……反而还有点爽。
在魔界杀朱辞时,朱牧闻曾经体会过什么叫做“厌恶”,不过那份情绪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在杀死这位曾经的师弟后,他便又变回了老样子——除了面对符韶,生不出一丝感情。
也许这就是无情道大成的弊端,自他飞升之日起他便再也无法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自毁道心而重新来过,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他的修为,好让他不会像个普通修士那样老死。
修炼无情道的修士皆会被剔除情根,斩断情爱,朱牧闻则更甚一步。他被剥去的不是爱情,而是所有的感情。也不知道是断情根的时候出了差池,还是他天命如此,若是曾经他拥有过感情,哪怕只有几年几个月,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视作不会笑不会哭的“怪胎”。
新的情根因符韶而生,故,亦只会为他而生百感千绪。
“想就直说么,我又不会打死你,这么想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小狐狸可看不见朱牧闻内心的挣扎,他半躺在宝座上,没心没肺地玩着天道送来的酒壶,嘴上依旧不饶人:“虽然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大部分时候也挺烦你,不过,假正经也有假正经的好处,这次你做的还可以。”
要是换作个克制不住的,晚了七八天再告诉他还算好的,就怕直接中了天道的诡计,将酒壶献给了他。
毕竟这个酒……若不说是天道送来的,他也不会留意上边的法术,闻着还确实蛮想喝的。
符韶又将酒壶举到了嘴边,踹着他继续问道:“这酒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还是要过几天才会生效?”
“我也不知,它并没有说。”朱牧闻摇了摇头,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看着架势,符韶应是有什么计划,要故意喝下酒水。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担心他的安危,对方可是“天道”,按照常理来说,是他们无法企及也不可违抗的东西。
当朱牧闻得知天道存在以及符韶要与其为敌的时候,便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惧”与“忧”的情绪,不过他担忧的并不是符韶要对抗天道,而是怕符韶打不过它。
“不知道生效的时间……那便不可现在就……”符韶看了两眼酒壶,最后将其收进了储物戒中。
还有二十多位员工在他的小世界里等着呢,万一这酒一喝便生效了,那他可没办法将他们带出来。他可是个负责任的阁主,谨慎起见,还是等到三天后,也就是小世界里五百年过后,把他的阁员们和那傻徒弟接出来了再做考虑。
朱牧闻看他似乎另有打算,自己知道的也都已经禀报,便想着要告退,结果不等他开口,那狐耳美人就又笑眯眯地叫住了他:“小猪猪,我千星阁里的人也不少,你猜猜,天道为何偏偏选中了你来做此事?”
“我……”朱牧闻喉结滚动,每次听见这个称呼,他总是会心头一紧,“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最好骗?又……又最招人嫌?”
“啧啧啧,你肯定不是最好骗的那个,最招人嫌倒是有嫌疑。”符韶笑得更欢了,那双勾人的狐眸也快弯成了月牙,一边踹他,一边接着取笑他:“准确的说,应该叫——那些我比较熟的、喜欢我的人里,我最不喜欢的那个。”
“至少它看起来应该是这么认为的,哼……八成还觉得我在虐待你,天天给你穿小鞋。”说到这儿,小狐狸还故意作出凶恶的神情,换了个坐姿,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朱牧闻没有狡辩,反而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只小狐狸可坏了,明明就是常常故意刁难他,还要说的这般义正言辞,先前还不允许他自由说话,结果没过几天就忘了此事,偶尔想起来时更要装模做样地借此训斥他。
如此这般的恶行……真是可爱。
“现在的你笑起来就还不错,怎么有时候就笑得那么丑呢?”符韶继续碾着朱牧闻的脚背,看他那副踌躇不决的样子,便狐眸一转,又对他勾了勾手指:“天道可看不透千星阁里的状况,我今天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给你点奖励。”
说完,符韶松开脚,斜坐在宝座上,仰着头看向了朱牧闻,却没有再给他更多的命令。
这下朱牧闻可算是彻底呆住了,奖励……奖励什么?
才刚刚能将爱慕之情说出口的剑仙显然还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事,他犹豫了片刻,俯下身,在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上落了一吻。
朱牧闻吻得很轻,很淡,符韶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几乎是像蜻蜓点水一般,他便结束了这一吻,并未深入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