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雪山中闪着一层接一层的结界与法咒,一只浑身是血的可怖魔族正拖着伤残的身躯在暴风雪的中心继续画着阵法。
皑皑白雪之间,一道道诡异的金光被那魔从阵法中抽离开来,暴虐的魔气夹杂着血腥味,在寒风中久久不能散去,这样的景象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风雪消停,雪山最深处才终于现出了那华美的一角。
那座巨大的宫殿好像是冰雪雕刻出来的一般,犹如一处圣洁的宝窟,琉璃瓦顶,白玉雕镂;连每一根栋梁、每一扇窗扉上都用最白净最剔透的玉石雕琢着九尾狐的图案,每一只又都惟妙惟肖,神态高傲又妩媚;而那宫殿所有的墙面又皆为透明,如有眼力极佳的修士经过此处,他从外边便能清楚瞧见殿内的摆设,若是其中还住了人,其一举一动定然也会被尽收眼底,真叫人不由得心神向往……
只不过,在这宛如仙境的宫殿周围,竟布着数不尽的禁制与阵法,一圈绕着一圈,密密麻麻,就好像是在防止什么宝贝逃出来一样。
……
“嗯……好软,好暖和……唔嗯……”
“暖和……唔,舒服的……嗯?不对……暖和?”
柔软至极的天蚕丝被盖在同样雪白的毛毛上,那陷在软垫中的狐耳美人睡得正香,却突然惊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试图从温暖的被窝中挣扎起来,可他才掀开小小的一角被褥,就哆嗦着又缩了回去。
“这……我的衣服呢?!”
符韶抱着大尾巴,蜷缩在温暖又柔软的被窝里,他低头看了看未着一缕的自己,心里已经将乐枝骂了好几遍,骂完又忍不住扭了扭屁股,默默地将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尾巴根……片刻过后,在确认乐枝只是扒光了他的衣服还没对他做点什么后,他才终于打消了一点想直接打死那只魔的念头。
“哼,这些魔族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小狐狸气呼呼地嘴了一句,顺便将身上的被褥裹得更紧了些,准备躺下去再眯一会儿,兴许是天道带来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退,他现在还有些困倦。可他才刚刚阖上眼帘,便又突然猛地睁开,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不对、不对……我怎么……怎么会感觉到冷?”
刚刚他发现自己浑身赤罗后,思绪便被打断了,直至这会儿才重新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感觉到暖和?还会觉得“暖”这一温度是舒服的?更加不可能会觉得冷啊……
符韶微微蹙眉,将脑袋埋进了温暖的被褥中。随后,他揉了揉狐耳,一边回想着朱牧闻告诉他的那些事以及乐枝的行为,一边尝试着探查起周围的情况来。
然而半晌过去,符韶都未能查到一丁点东西,连神识都放不出去,他就好像是变成了只刚刚筑基的小狐妖一样,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了,“封印一部分的修为?唔……可以啊,想不到还真被它封住了。”符韶小声嘀咕着,这回应是天道对他施展的诡计第一次成功了的。
不过这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的目的是提前找到天道来解开心底的一些谜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懒懒地躺在被窝里,别说天道了,就连抓他来这儿的乐枝,他都没见到影子。
想到这儿,符韶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被窝中比划了两下,结果只有刚开始时,指尖上有那一闪而过的淡蓝色光芒,而后便再无反应,不管他怎么动用灵力、怎么念法诀都毫无变化,现在的他大概就是个炼气期的,连个小冰块也变不出来了。
符韶摇了摇头,虽然天道成功了,但这封印修为的法术好像怪怪的,他明明还能感受到体内充沛的灵力,只不过是施展不出来了。
“这就是‘凡人’的感觉么……”符韶边说着边钻出被窝,方才是他还没睡醒才会觉着冷,这会儿彻底清醒后便好多了,房间里被布下了阵法,温度是维持的刚刚好,非常适合现在修为被封住了的他。
符韶再次掀开被褥,从那张软到能陷进去的大床上慢慢爬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希望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会会天道……
点缀着珠帘的雪白色帷幔绕在大床边,顶上还垂着好几缕宽大的飘带,一直散落到床上地上,而地上则铺着同样柔软的绒白毛毯,所有地方都被阵法变成了最舒适的温度,就算是现在这只柔弱不堪的小狐狸,赤着脚踩上去也不会着凉。
“唔……这下子视力都变差了,几块布一遮都看不到外边了……”符韶抓起一角被褥遮在自己的大腿间,小心翼翼地挪下床去,最后才将那帷幔掀开了一点点。
几乎只是往外瞥了一眼,小狐狸便飞快地将帷幔拉了回去,随后又抱着被子,默默坐回了床上,继续在心里咒骂起乐枝来。
这间寝殿中,不仅家具摆设是玉石、结晶等纯白色材料做的,就连四周的墙壁都是透明的,从里边就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雪山与漫天飞雪,若是从外边看……嘶,他可还赤身罗体着呢,又不是什么暴露狂,幸好刚刚他只是掀开了一角瞅了一眼。
气鼓鼓的小狐狸抱着蚕丝被将自己裹成了个雪白团子,坐在床头咬牙切齿:“该死的狗东西!封了修为就算了,连件衣服都不肯留下,我现在又变不出来,哼……”
正当符韶还要继续骂下去时,那只将他抓来此地还扒光他衣服的坏魔终于出现了。
满眼的纯白之中突然闪出了一团黑雾,而下一秒,伴随着浓郁的魔气以及骇人的威压,那位只剩下半张脸的前任魔界大将瞬间站在了床头边。他身上的血腥味极浓,像是刚杀了不少人,又像是受了很重的伤,除了浑身的气势和眼中的杀意还差点外,如今的乐枝看上去也不比魔尊大人“和善”多少。
乐枝用剩下的一只血眸紧紧地盯着他,床上的小美人无助又可怜,在看到自己时,那对狐耳还忍不住抖了抖,何况他还没穿衣服,就像是种无声的邀请。“小韶。”乐枝唤了他一声,俯下身,将那只狰狞畸形的魔爪径直伸向了他。
“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这里有动静,想来应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