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千绪悄悄把啃了一口的面包片放下,“你的还在吐司机里。”
千绪喜欢烤得脆一点的吐司,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赤井秀一把吐司放进去之后就上楼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是吗?”千绪闻言,眼睛一亮。
她看着盘子里带着一圈圆圆牙印的面包片,想了想,准备伸手将那个部分撕下来。
赤井秀一直接伸手拿过去了。
千绪很挑食,赤井秀一恰好又是从小出来打拼、不喜欢浪费的那种人——他倒也不会对她的生活习惯挑剔什么,只是在这种时候会和她形成一种默契的互补。
千绪笑眯眯地起身,把自己烤得焦黄的两片吐司放进餐盘。
坐回餐桌旁,她一边咔嚓咔嚓咬面包片,一边偷偷看赤井秀一吃早饭。
他顶着冲矢昴那张脸,吃得慢条斯理,右手拿着吐司片,就连凸起的腕骨和袖口下面露出的一截表带落在她眼底,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色气。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习惯这样的同居生活。
千绪忽然觉得不可思议。
放在几个月前,刚交往那段日子,不,哪怕是交往三个月的热恋期时,她都没办法想象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地和男朋友开始同居。
千绪虽然热爱社交,却是边界感很重的人。出去留学后,她只在刚开始的第一个学期短暂地尝试过学校宿舍,很快就因为无法适应而出去租房了。
纽约房价高昂,很多留学生都会选择合租,但千绪一直是一个人住。没有金钱忧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独处的空间。
她从没想象过有一天会有家人之外的人进入她的生活,还能和她相处得如此和谐。
千绪故作害羞地问,“你都不嫌弃的吗?上面被我咬过诶——”
赤井秀一放下面包片。
千绪像只小仓鼠一样快乐地啃着面包边边,时不时瞥一眼赤井秀一,然后在看到第三眼时,注意到衣领边缘露出的微微透红的皮肤。
“你脖子怎么了?”千绪比划着,顺手去轻扯他的领子,“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赤井秀一一动不动坐着,任她动作,只在听见那句话时轻轻挑了下眉。
千绪顿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戴变声用的颈环,脖颈正中央,突起的喉结周围有一圈圆圆的牙印,隔了一夜,变得有点发红。
十分刺眼。
十分炸裂。
“???”
“噗!咳咳咳咳……”
千绪猛地被口中的面包碎屑呛到,疯狂地咳嗽起来。
咳嗽停止之后她又猛灌了一大口咖啡,震惊地瞪圆眼睛,“这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有点欠收拾。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我酒品那么差,还这么有……攻击性。”千绪不敢置信地一手捂住嘴,说话时手指边沿露出一点被她刷得白白的牙齿尖尖。
她昨晚正是用它作为作案工具,在赤井的脖子上留下了至少三天内都无法消退的痕迹。
“我也没听朋友说过我喝完酒之后还会咬人啊。”
赤井秀一是她知道的第一个受害者。
千绪陷入迷茫。
反应过来,老老实实低头道歉,很沮丧,“我不会再喝那么多了,保证不会有下次。”
赤井秀一整理好领口,眯起眼,露出冲矢昴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意有所指,“当然不会有下次了。”
他演绎的冲矢昴偶尔看起来会有点腹黑。
千绪不知道为什么,默默打了个寒颤。
“话说你怎么会被我袭击到啊……”她觉得自己猜到了赤井秀一这一早上低气压的来源,叉着盘子里的煎鸡蛋,不敢再放肆,只敢小声嘟囔。